裴初慍還是沒懂她要做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如同她們之間一樣。
這一夜過得很快,又好像格外漫長。
裴初慍頭一次睡覺時身邊有人,他幾乎一夜都未合眼,但女子睡得很熟很沉,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他會不會做點什么。
日色亮得很快,辰時未到,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周渝祈的衣裳是一直都在主院的,被安玲都扔出去時,他不在府中什么都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前院休息,府中待他如無物,廚房不明所以,倒是不會苛待他的伙食,但也僅此罷了。
沒到十五,俸銀沒發,他連春風樓的借條都沒法拿回來。
周渝祈知道春風樓來過了一趟,他也得換洗衣物,不論是好是壞,他都能借給春風樓解釋這個借口進一次主院,周渝祈好久沒見到夫人了。
往日夫人對他諸事順從時,他常常不歸府也沒覺得有什么,但現在,只三四日不見夫人,周渝祈就有點受不了。
變故太多了。
他總覺得一個錯眼,夫人就可能會消失不見。
門一推開,周渝祈強迫自己忘記那日兩人的爭吵和夫人的冷眼相待,
他向床榻走去,心底不斷想著要和夫人說什么,但當周渝祈走近床榻上,腳步陡然被釘在原地。
他如遭雷劈,渾身僵硬地看著眼前一幕。
床幔被放下,虛虛地遮掩住床榻上的景象,床下地面有衣服凌亂地堆在地上,周渝祈看得清楚,那是一件男子衣裳。
男子衣裳
周渝祈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猛地回神,他面色漲紅,渾身都在顫抖,他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緒,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會見到這一幕,忽然,他快步上前掀開床幔
嘩啦
有人手疾眼快地將錦被蓋在女子身上,掩住了一片春光,饒是如此,周渝祈仍是看見女子橫陳在外的一雙手臂,潔白細膩,透骨生香。
不等他看清,有人將女子護在懷中,冷然抬眼,話中寒意滲人
“滾出去”
錯眼間,周渝祈已經看清了床上的人,男人冷著臉,眼底仿佛平靜地看著他,卻是讓給人覺得駭然,渾身升上一股涼意,周渝祈臉色倏然慘白,他跌坐在地上,卻是控制不住地看向男人懷中的女子。
他徹底冷下聲,仿佛掉著冰渣
“眼睛不想要了,就剜下來。”
周渝祈渾身打了個寒顫,他對上男人的視線,陡然意識到到男人沒有說假話。
他是真的想要剜他的眼。
這個念頭甫一升起,周渝祈臉上血色一剎間褪得一干二凈,他甚至來不及去想,裴初慍怎么會在這兒。
忽然,床榻上傳來另一人的聲音,女子才睡醒,聲音綿軟輕細
“怎么了”
有人輕拍她后背,低聲哄她“沒事,繼續睡吧。”
郎情妾意,好不自然,女子的一雙手臂順勢摟住男人的脖頸,眼神都吝嗇不曾看過來一眼。
周渝祈被這一幕刺激到,顧不得心中的害怕,他雙眼通紅地出聲
“裴閣老,她是我的妻子”
他擲地有聲,卻是叫男人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他眼底冷然,卻是勾著唇嘲弄
“不是你親自送來的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