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昃見狀,著急去店鋪看看,便道“淼淼,爹爹還有事要處理,讓銓叔先帶你回去,好不好”
姜姒妗向來不是個任性的人,她斂眸點頭
“爹爹,你去忙就好,不用管我。”
姜安昃是真的急,來不及多說,休整都沒有,就徑直去了商鋪,好在銓叔早得了她也來的消息,備好了馬車。
途中,姜姒妗有點疑惑
“銓叔,家中在京城也有宅院么”
銓叔“不是,京城的消息傳回衢州后,老爺就讓我在京城租了個宅子。”
姜姒妗了然地點頭,如果只是在京城待些許時日,住客棧就夠了,但這么一批貨砸在手中,指不定要處理多久,這樣一來,租個宅院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姜姒妗沒有了問題,她一路車馬勞頓,的確困乏得不行,整個人懨懨地靠在安玲懷中。
車廂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許久,在姜姒妗快要睡著時,馬車驟然停了下來,不等姜姒妗詢問,外間就傳來一陣嬉笑調侃的聲音,姜姒妗雖然年歲小,但也聽得出這話中的惡意,她有點驚愕,天子腳下原來也不太平么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也知曉京城貴人多,不敢招惹麻煩,只敢悄悄地掀開提花簾偷看。
只見兩三輛馬車堵在路上,徹底攔住了路,也攔住了一個人。
姜姒妗茫然的視線落在被攔住的那個人身上,倏然一怔,她悄悄攥緊了手帕,杏眸忍不住地顫了顫。
那人被一群人攔住,明顯的有意刁難,但他只是一襲簡單素凈的白衣站在那里,一點瞧不出落魄,姜姒妗從未見過這般風姿卓越的人,仿佛高山明月,拒人于千里之外,姜姒妗只看得見他側臉,但他渾身氣度卻是襯得其余人如螢火暗淡。
姜姒妗曾經看話本時,也難理解其中女主角對書生一見鐘情的情節,直到如今,她視線難以從那人身上挪開時,姜姒妗才有了一點點明悟。
但姜姒妗有點狐疑不解。
只論氣度,那人是她見過的所有人中之最,自矜貴重,讓人不敢生妄念,為何那些人卻一點都不顧忌地刁難他
一陣奚落,似乎是覺得他的反應太過平淡,讓為首的人有點乏味和不痛快
“裴初慍,你裴氏早不復當初榮光,你也不再是裴氏的麒麟子,一個喪家之犬還有什么好值得驕傲的”
姜姒妗在一旁怔怔地想原來他叫裴初慍么
四周有不少人被堵住,姜姒妗這輛馬車不算顯眼,她也看不到裴初慍是什么表情,她只看得見為首的那個人忽然惱羞成怒,他身后類似侍衛的人忽然上前,一人按住裴初慍的一邊,抬腳踹向他膝蓋,四周倏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那人膝蓋落地時的悶響聲。
姜姒妗捂住了唇,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為首的那個人卻是終于覺得暢快,他意味不明地看向西南方向的一輛馬車,隨即冷哼道
“瞧瞧,沒了裴氏和衛氏,你裴初慍什么都不是,便是你的至親血脈也不樂意管你。”
最后一句話,他壓低了聲音,姜姒妗聽不見,但她猜想,應該不會是什么好話。
許是奚落夠了,那群人終于散開,四周馬車快速地駛過去,仿佛是怕惹上麻煩,沒有片刻停留,須臾,周圍只剩下姜姒妗這一輛馬車。
銓叔是要趕馬車回府的,但在馬車和裴初慍擦肩而過時,姜姒妗看見他慘白的臉色,抿了抿唇,終究是于心不忍
“銓叔,你停一下。”
馬車停了下來,但銓叔一臉難色地低聲“姑娘,您不知這人的身份,他如今在京城就是個麻煩,誰都不愿沾染上。”
姜姒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往日沒有這么善心大發的,她若無其事地掩飾道
“我只是覺得他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