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某人仿佛沒有察覺,輕抬下頜,驕矜而自持道“也不是不行。”
大周朝男女大防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同一輛馬車有婢女在,便是同坐一輛馬車其實也不是不可,只要不坐實孤男寡女即可,否則,當初姜姒妗救了宋謹垣時,也不會將宋謹垣放置在她的馬車中。
衛柏和她對視良久,最終,他移開視線,淡淡回答
“于理不合,云姑娘還是獨自享用吧。”
彼時有人牽著馬而來,他翻身上馬,衣袍也隨著他的動作翻轉,當真瀟灑至極。
云晚意又一次被拒絕,她半點不在意地癟唇,抱怨
“怎么不叫我也騎馬。”
有人斜睨了她一眼,覺得她不識好人心“從這到秋靜寺,只去的路程就得兩個時辰,你受得了”
騎馬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路途不近,只顛簸就夠受的了,再被磨著腿根,怕是她等到晚上,便連路都走不了。
云晚意氣哼哼地放下提花簾,兩人才算終于出發。
馬車一路行到城外秋靜寺。
秋靜寺素來聞名于京城,來往香客絡繹不絕,云晚意下馬車時,都被人流驚到,她輕嘖了聲
“京城人果然富裕。”
來上香者總得添點香油錢,越誠心添得越多,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可不是富裕。
衛柏瞥了她一眼“不比江南。”
論富裕,哪里比得過江南,江南通海市,其稅收一直是國庫來源重點。
盼雪聽這一人說話也是互嗆得慌,不由有點無語。
云晚意也氣,只覺得這人說話沒有一句是她愛聽的。
她來秋靜寺不是奔著上香來的,直接越過大殿往后山去,光是到大殿的臺階,就夠她受得,途中氣喘吁吁,等登頂后,也是香汗淋漓,衛柏離她很近,途中瞥了她一眼,眼底稍暗,略不經意道
“若是爬不動,便拉著我。”
說罷,他送了一擺衣袖到女子面前。
云晚意只看了一眼,就偏過頭冷哼一聲“誰稀罕”
不稀罕就不稀罕。
衛柏冷著臉收回衣袖,如此還不夠,還要斤斤計較地背過手去。
云晚意簡直要氣笑了,哪里來的小肚雞腸的男人
等終于到后山,云晚意堪堪走到涼亭中,伏在欄桿上,不斷輕喘著氣,許久,她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期間,某人一直默默地站在她旁邊。
云晚意覺得她根本就是找罪受,口中隱隱有鐵銹味,讓她著實難受得厲害,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
某人不動聲色地遞了水囊過去,淡淡道
“喝點水。”
這一次,云晚意沒再說“誰稀罕”,她默不作聲地接過水囊,拔掉塞子,她仰頭輕輕咽了一口,只覺得喉嚨間的難受極大緩解。
她又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地低聲咕噥
“真沒風度。”
衛柏也不甘示弱地哂笑“是你不要我幫。”
豈能怪得了他
云晚意氣得仰頭瞪他,卻是忘了,她適才還熱得香汗淋漓,短短時間內爬到山頂,不僅渾身酸乏,連喉嚨也難受,明眸中不由得有點濕潤,臉頰也潮熱得紅,是透骨生香,也是風情余韻,她這一抬頭,便是叫人再難移開視線。
彼此一四目相視,有些東西,就不由得變化。
道是孟浪也罷,見色起意也好,總歸那點氣氛眨眼間就變得旖旎起來,空氣也似乎有點升溫。
有人伸手,指腹輕擦過她額間的汗。
云晚意眼瞼不由得顫了又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