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轉身就走。
等她身影消失在室內后,云母才往后踉蹌了兩步,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捶著胸口痛哭“造孽啊我怎么生出這么個閨女”
她只知道要得到自己目的,不讓這門親事說成。
但她怎么不想想,一旦她的那番話傳出去,日后,誰家還敢娶她
娶妻娶賢。
這從不是一句妄言。
云母伏案痛哭,她也是真覺得被傷了心,她縱是有私心,但她也的確是真的覺得這是門好婚事。
高嫁女,低娶媳。
她盼著云晚意高嫁,何嘗沒有希望她過得好的意思,榮華富貴,難道是她來享受的么
嬤嬤想安慰她,卻是啞然失聲。
但經此一鬧后,云母也真的不敢答應商家透露出的求娶意向,她了解這個閨女,世俗禮教在她眼底什么都不是,表面裝得再如何乖巧,骨子里也慣是個離經叛道。
一旦云晚意被逼急了,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來
云晚意那番話說得再難聽,但有一點卻是沒錯,結親不是結怨,真不如她的意,日后還不知鬧出什么難堪來。
云母一陣頭疼,她對嬤嬤哭訴
“她也不瞧瞧她多大了,誰家姑娘像她這么大時還不說親”
云母想壓著云晚意說親,但她也覺得沒底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一門心思撲在膝下兩個兒子身上,對云晚意的確是忽視,她從小到大一半的時日都是在她姨母家長大的。
付出得不夠,要求回報時
,自然會底氣不足。
云晚意出了云母的院子中,直接出了云府,她什么都沒帶,直奔姜府而去,她時常來,姜家也不會攔她,見到姨母的那一刻,她終是忍不住埋在姨母懷中哭出聲來。
姜母被嚇得一跳,忙忙將她摟入懷中
“這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怪不得姜母著急,別瞧著云晚意看著嬌氣,但實際上她向來懂事,姜母很少見到她會哭。
她這一哭,姜母頓時著急了,云晚意哭得說不出話來,她只好問盼雪
“到底怎么回事”
盼雪吶吶道“是夫人要給姑娘說親。”
姜母驟然啞聲。
說到底,她只是云晚意的姨母,姐姐才是云晚意的娘親,這種事情,她還真的不好插手。
室內漸漸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女子的抽泣聲。
云晚意哭了一陣,她許是情緒過于洶涌,身子不斷地顫抖,許久,她忍住哭聲,抽噎著說
“姨母,娘想把我嫁給太守府。”
一聽太守府三個字,姜母立即就猜到了云母的想法,當即變了臉色“她怎么這么糊涂”
不是說太守家不好,而是,商夫人在公共場合隱晦地說過云家配不上和商家做姻親。
但凡有點骨氣的,也不會再把姑娘嫁給商家。
偏偏她那姐姐只看得見眼前利益,脊梁骨一旦被自己斷了,外人誰還瞧得起她們云家
況且,如此嫌貧愛富,根本不適合做親家。
云晚意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姜母不由得在心底生出埋怨,既然都看得出商家為何求娶,怎么就不能明白,云晚意的親事早不能和往日同論
商家會求娶,難道其余人家就不會么
偏要將姑娘推入火坑
姜母拍了拍云晚意的后背,低聲哄她“好了好了,快別哭了,我待會就去云家找你娘”
話落,姜母又讓人給云晚意倒了杯茶水,云晚意被哄著喝了一杯茶水,也不好意思再哭,她偏過頭去擦凈了眼淚,她再抬頭,一雙眼眸仿佛被水洗凈過一般,透徹得叫人移不開視線,她吸了吸鼻子,悶聲說
“姨母不用去了,娘應該不會再同意了。”
她將和云母的爭執說給了姨母聽,話落,她就低喪著頭,不敢瞧姨母。
她也知道,她做得不對,不論如何,云母都是長輩,還是她的娘親,她那番話也說得偏激。
果然,她話落后,云母就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頭,生惱道
“你真是膽子大了,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那種話讓外人聽了去,該怎么想你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云晚意咬唇“名聲,名聲,都是女子家要注意名聲,他們男子怎么能隨心所欲,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