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倏然噤聲,她自然看得出云晚意心底的不忿,許久,姜母低聲道
“正是因為女子艱難,所以才
要處處注意。”
這世道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這個道理,姜母知道,云晚意是懂的,否則,她不會在外處處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果然,云晚意偏過頭,沒和她爭執,卻是忍不住掉下眼淚。
姜母嘆了口氣,將她摟在了懷中,云晚意伏在她懷中悄無聲息地掉著眼淚,她忍住哭腔,悶聲說
“姨母別去找她。”
她不想姨母因為她和娘親有爭執,再怎么說,姨母和她娘親都是親姐妹。
云晚意在姜府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了云家。
她不得不回去。
她得回去給她的那番話善后。
她那番話傳出去驚世駭俗,畢竟世人眼中女子家該是要溫順,此般有棱角,難免會叫人覺得云家教養不好。
她能夠不顧自己,卻不能不顧云家其余女子的名聲。
果然,一回到云家,云母也不意外她會回來,只冷聲說
“去祠堂跪著,什么時候知道錯了,再什么時候出來”
云晚意什么都沒說,直接轉身去了祠堂,還能聽見背后云母在說不許給她送飯的話。
她在祠堂跪得筆直,祠堂中有蒲團,會叫膝蓋好受一點,但也只是微乎其微,時間一久,該疼的疼,該酸的酸,但云晚意依舊是跪著一動不動。
她被罰跪祠堂,盼雪是不被允許跟進來伺候的。
等到晚上,云晚意聽見祠堂外傳來一點動靜,她也沒回頭,須臾,有人偷偷摸摸地進來,來人瞧她哭得雙眼通紅,不由得咂舌,他走過來,納悶地問
“你到底怎么惹著娘了,居然罰你跪祠堂這么久。”
一聽聲音,云晚意就知道來人是她二哥。
云二哥將食盒放下。
云晚意看都不看一眼,堵聲道“娘不許我吃飯。”
云二哥真是服了她了
“她不許,你不會偷著吃”
云二哥將食盒打開,里面除了一碗米粥和糕點,底下還藏了一份燒雞,云二哥跪坐在地上,拎著食盒湊到她鼻子前,云晚意惱得轉過頭去,不搭理他。
云二哥也不在乎,他這個妹妹慣來脾氣嬌,他自顧自地扯了個雞腿
“廚房沒找到吃的,娘這次是真被你氣著了。”
“這燒雞可是我僅剩的一點錢買的,也不知道你一個姑娘家的,怎么偏偏喜歡吃燒雞。”
云晚意還是不說話。
云二哥咬了一口燒雞,偏頭看她“真不吃啊不吃,我可吃完了。”
云晚意覺得他真煩,終于忍不住地轉過頭瞪他,偏她眸子透徹,瞪人時,也讓人很難生氣。
云二哥笑了,將剩下一個燒雞腿撕給她,云晚意惱瞪他許久,最后氣不過,還是接了過來。
她悶悶地低頭吃著云二哥帶來的東西。
她一日未進食,不得不說,云二哥帶來的東西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一個燒雞腿吃完后,云晚意心底平復了許多,也越發覺得煩躁和苦悶,就是這般,她對云母覺得其偏心,但對兩位兄長卻是情緒復雜。
她剛要說話,卻見云二哥鬼鬼祟祟地看了她一眼,輕咳了一聲
“那個啥,妹妹,你手里還有多余的銀錢么”
口中還未咽下的燒雞肉忽然變得難以下咽。
云二哥沒有察覺,他還再問“能不能借給我一百兩”
云晚意利落將食盒推給云二哥,重新在蒲團跪好
“我能把吃下的燒雞肉吐給你。”
云二哥被她的話惡心到。
這下輪到云二哥瞪著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