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站在四樓閣樓上,翻閱著一本本閣樓內珍藏的古樸書籍。
咳嗽聲從后方響起。
陸沉抬起頭望了一眼。
只見那個才在寒云宗大顯神通的中年儒生仿佛一夜間老了數十歲,兩鬢雪白,唯獨面容一如既往的平和。
陸沉說道:“那個紅衣小丫頭?”
白落帝苦笑著說道:“知道了原委后正在跟我置氣。”
陸沉望了他一眼,問道:“值得么。”
只有在場的寥寥幾人知道,強行駕馭那一尊高達萬丈的儒家巨像需要耗費白落帝多大的代價,不止全身境界毀于一旦,就連體內生機也幾乎消耗的一干而盡。
對于修行者來說,此舉已經算是大道斷絕,命不久矣。
“本來就是茍延殘喘才能多活幾年,沒什么值不值得。”
白落帝搖了搖頭,然后突然彎腰作揖,認真說道:“我如今修為全失,只能用另一種法子作為報答,只是陸苗這丫頭一心求道,可從小性子又極烈,日后若是遇見了什么過不去的關卡,還請多多關照。”
陸沉神色如常,他自然心知肚明,對方對他如此恭敬,看中的是劍閣,以及與大師兄蘇安當年的情分。
陸沉沉默了會,突然問道:“我很好奇,若是你愛的是陸苗前世,可轉世輪回,此她已經非彼她,那么你現在對這個小丫頭又是什么情?”
白落帝微微挑眉,似乎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已經猜測到了此事,半響后坦然笑道:“我對陸苗只有愧疚,她對我只有尊敬。這一點我分的很清楚。”
“值得?”
陸沉第二次問道,眼神卻飄向遠處,有些恍惚,似乎又記起了什么事情。
白落帝捂住嘴巴重重咳嗽,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才柔聲說道:“若是當你真心愛上一個女子,就覺得全天下也就只有她一人,那時就沒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了,”
中年儒生笑意溫柔,說道:“特別是當你虧欠她的時候,無論做什么事情來彌補都會覺得理所當然。”
“若是她不喜歡。”
“我喜歡她,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哪怕去死?”
“哪怕去死。”
陸沉收回了眼光,笑道:“原來如此。”
陸沉不是一個好奇的人,只是他還是問了這些事情。
因為白落帝沒有了修為察覺不到周圍動靜,但是他察覺的到。
所以此時,三樓青木樓梯之上。
那個終于明白了事情原委的貌美女子呆站在原地,眼眶通紅,雙手死死捂住嘴巴,就那樣緩緩蹲在地上,小聲嗚咽了起來。
中年男子猛然回頭,然后望向陸沉無奈苦笑。
“我喜歡用劍,是因為任何事都只需要一劍,也可以說因為我怕麻煩,所以不喜歡這種拐彎抹角的東西,還是說開了好。”
陸沉說完便走出了閣樓。
...
陸沉走在寒云宗之內。
無數弟子的眼光都極為怪異。
他們知道了宗門令上要逮捕的人便是他,知道他殺了二長老司徒莫,甚至還知道似乎連宗主易千南最后都是死在他的劍下。
有人畏懼,有人怨恨,有人震撼,種種情緒匯聚在一起便形成了無法形容的復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