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劉紫陽活著,那么這些便算不了什么。
然而當他死去的那一天,這些問題就會陸陸續續浮現到水面,而到時候誰也不確定那股力量會不會顛覆整個劍閣。
就像當年他初入劍冢山遭遇暗殺的那次一般,那股無形的力量一直在暗中涌動。
想到這里,陸沉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諾大一個劍閣,沒想到就已經到達了連劉紫陽都有些擔憂的地步,那便已經算是危機四伏。
“影殿三番兩次如此,就一直放著?”
“影殿與我劍閣乃是死仇,算計我劍閣多次,不死不休,不過應該蹦跶不了多久了,不足為患。”
“我能做些什么?”
“好好活著。”
“哦。”
簡單閑聊了兩句。
空氣中就恢復了沉默。
當該聊的事情聊完之后,兩人似乎便真的沒有什么可說的。
他們總不可能像尋常的師徒一般閑聊,無論像不像,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生休息,明日回劍閣。”
劉紫陽說了一句整個身體便從湖畔消失,只留下一陣微風盤旋在地面。
等到男子離開,陸沉便一個人緩緩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何時,一個黑影幻化的蒼白男孩便出現在了涼亭內的石凳上,像是一個陰間小鬼,望著凳子上的水果,眼神中有些光亮。
陸沉將果盤推到了男孩身邊,微笑道:“你救了我一命。”
后者咧開嘴流露出燦爛的笑容和層次不齊的尖銳牙齒,拿起一顆水果就大嘴一張便丟到了嘴里,隨后眼神更是大亮,流露出一抹極為幸福的情緒。
陸沉望著他的笑容,平靜道:“天生萬物自有其存在的價值,既然未作惡便沒有藏的道理,以后無論見到誰都不用遮掩,也不必害怕,就以天槐之名,以及這副身軀行走世間。”
男童撓了撓頭,卻沒有說話。
“第二件事。”
陸沉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無論遇見何事都不能睜眼。不然我會再殺你一次。”
語氣很平靜,沒有威脅,沒有寒意,只是格外的認真。
天槐懵懵懂懂,按照人族歲數,它現在僅僅只是嬰兒期,并不懂這些意思。
只是看著陸沉那平靜而堅定的眼神,它的臉色也變得堅毅起來,認真點了點頭。
隨后,它突然有些泄氣,雙肩慫著,頗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么?”陸沉問道。
天槐站起身小跑到湖畔,隨后右手氣呼呼的指著湖面某處。
陸沉走過去,視線微微下移,便看見了天槐倒印在水面的青色枯瘦臉龐。
片刻后,陸沉微微皺眉,一絲古怪神色從眼神中浮現。
難道天槐一開始一直不愿以身示人,并不是因為畏懼或者其他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面貌問題?
“魍魎也分公母?”陸沉小聲問道。
“我...很....丑...”
天槐半蹲在地面,抱著膝蓋,只是眼神中有著孩童般一眼便可看穿的哀傷。
年少不知愁滋味,在旁人看來米粒一般大小的事情,都有可能會是一座大山壓在她們的心頭。
并且在當時,這座大山就是真的無法越過。
下一刻。
一雙大手重重按在了她的頭頂。
天槐弱弱的抬起頭,就看見了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那人微笑道:“放心,你很好看。”
天槐先是一楞,隨后看著陸沉的面容,那雙其實真的并不太好看的眼睛瞇成了月牙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