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管嘴上傳來的些許刺痛,諸伏貼住墻壁,一使勁坐起身子靠在了墻上,這是他目前能讓自己的視線達到最高高度的姿勢。
“你是誰你想要什么”諸伏就這樣直視著伏黑甚爾,冷靜地開口問道。
“無所謂是誰。我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東西。”伏黑甚爾讓自己陷在沙發里,他翹起二郎腿,黑色拖鞋在光著的腳上晃蕩。
“我不知道那東西的下落。”諸伏沒有多做隱瞞。從滿地的書就可以看出來了,眼前的男人目的明確,說不定他知道的比自己多得多,在這種情況下隱瞞毫無意義。
伏黑甚爾沒有應答,隨著火機清脆一響,香煙的一頭燃起火星,他自顧自地叼著煙,側頭微瞇縫著眼打量起諸伏。
在這樣沉默的審視下,諸伏景光再次開口道“你不信當時我昏迷”
“昏迷你真的搞清楚狀況了嗎,小子。”甚爾嗤笑著打斷了諸伏的話,“你死了。”
你死了。
這三個字晴天霹靂般打在諸伏心頭,電光火石間黑蟲仿佛又出現在他的眼前,狂舞著的巨大肉塊讓他頭暈目眩。
原來不是夢,我死過一次了。在這樣的想法出現后,茫然的恐懼侵襲了諸伏景光。猶如受傷的人被一只手指接近傷口時會本能地顫抖一樣,狂跳不止的心臟讓諸伏以為它下一秒就會停止躍動。
但它沒有。
于是諸伏反而更加驚悸起來。自己現在是什么怪物嗎這顆心臟是怪物的種子嗎
似乎覺得驚懼的表情出現在面前這個留著胡茬的貓眼男人臉上很有趣,甚爾站起身來,走到諸伏面前蹲下。他的手肘撐在岔開的大腿上,手指間夾著的煙頭幾乎要貼上諸伏的臉。
精神恍惚的諸伏只看到帶著火星的煙灰隕落在他眼前的地板上,然后,富有磁性的成熟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想試試自己是不是怪物”
比起問句,這更像陳述句,因為沒等諸伏回答,一柄協差已經貫穿了他的左肩,傷口里瞬間涌出了黑色的液體。
諸伏難以置信的表情定格在甚爾眼前,但甚爾知道他不是驚訝于自己突然的攻擊,而是
“不痛。”諸伏垂下了頭,額發遮住了他臉上的神情,“完全不會痛”
聞言,甚爾抽出協差,他清楚看到諸伏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果然,就算再挨幾刀,現在的你也是死不了的。”
諸伏景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自亂陣腳,不論如何,自己還活著,自己的任務還在繼續。
雖然知道應該努力打起精神,諸伏的眼皮卻不知為何逐漸變得沉重,他按耐著心中的焦躁抬頭看向甚爾,啞聲道“給我松綁,我不逃跑,我會幫你一起找到那本書。”
“口氣別太大了。”協差嗡鳴著擦過諸伏的臉側釘入墻中,細長的黑痕在他臉上一閃而過,最后只殘留下一滴黑液。
與此同時,甚爾收回了左手,他用右手把煙頭按在木桌上碾滅,繼續道“你一無所知,否則你也不會是現在這個鬼樣子。”
“但是。”諸伏沒有露出一絲心虛的表情,“如果我完全沒用的話,你也不會帶走我不是么”
“怪物也可以賣個好價錢。”甚爾扯開嘴笑了。
諸伏的臉色沉了下來,現在的他處于絕對的劣勢。如果用組織威脅眼前的男人,諸伏不知道會不會適得其反。他也不知道夏油杰現在身在何處、是生是死,不過就算夏油杰安然無事,他不也相信組織成員間的情誼會讓夏油舍棄任務率先營救自己。況且,若是在夏油杰的眼皮底下,他反而更不方便私藏或者篡改書里的情報。
既然這個男人和自己目的相同,為今之計最好能利用男人比組織更快找到那本書。獲得情報后,憑借自己現在的怪異體質,說不定能從男人手中逃出。
“沒想到我這么快就適應自己的新身體了。”發現自己已經考慮主動利用怪物體質的諸伏自嘲般心想到,他的意識已然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