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很不對勁。
在黑川健答話的時候,琴酒就發現了這點。身后少年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粗重,雖然那是在極力壓制下的細微變化,但仍逃不過琴酒敏銳的聽覺。
麻煩的小鬼。琴酒一面這么想著,一面結束了對黑川的問話。而現在,看著眼前這張稚氣未脫的緋色面孔,琴酒再次想起了這句話,麻煩的小鬼。
“虎杖,告訴我你有哪里不對勁”琴酒略微俯身,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更偏向于好意的話語,也被他冷酷的嗓音說成了質詢。
“我,我不知道。”虎杖渾身顫抖,很快控制不住地抓住了琴酒的雙臂用以支撐逐漸無力的身體,腦袋也堪堪停在琴酒的頸窩邊,差點一頭撞上去。
雙眼已然泛紅,虎杖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息著,試圖平緩過速的心跳,以至于前額都泌出了細密的薄汗。汗液匆匆滑下,浸濕了睫毛,再混著炙熱的呼吸在下巴尖凝聚成水珠,滴落到琴酒的白色衣襟上,在胸前暈開了稍深的圓點。
“從剛才開始,不知道為什么就”似乎有無數思緒從虎杖腦海中飛速掠過,以至于他抓不住那關鍵的一縷。
他強迫自己清醒般地晃了晃腦袋,卻收效甚微。終于,對自己的責怪在焦躁中爆發
“不可以不要靠近我”
虎杖推開琴酒的手臂,扯住鎖鏈,試圖將其從琴酒手中抽出。
哪怕變得虛弱,原本可以一拳砸碎水泥墻的力量也不容小覷鎖鏈猛烈摩擦著琴酒的手心,但琴酒沒有松手,反而被激得勾唇笑了起來。他迅速繞腕,將鎖鏈在手上纏了幾圈,然后狠狠往后一拽,雙向拉扯讓鎖鏈在琴酒手上急劇縮緊,勒出了道道血痕。
局面陷入了僵持。
琴酒牢牢拽著鎖鏈,眼中閃過一道暗芒。他懷疑虎杖攝入了某種精神類藥物,但是兩人從上船起一直是共同行動的,只有用餐的時候,他們吃了不同的食物。
難道說,給“愛子”的那份食物里琴酒很快意識到,在這艘穢亂不堪的船上,這是極有可能的事。
“該死。”琴酒忍不住暗罵一聲。下一秒,他的身體卻僵硬了一瞬,瞳孔也猛地一縮。
琴酒定定地看著虎杖,他確信有那么一刻自己感受到了兩道視線。于是琴酒更加用力地扯住了鎖鏈,同時仔細端詳起虎杖。
除了有些扭曲的表情,好像和平時并沒有什么不同。屬于少年的輪廓還不夠硬朗,略微炸毛的粉色短發下是熠熠閃爍著的雙眼,再往下是一般不太引人注意的分位于兩側眼下的淺淺疤痕等等,疤痕
這真的是疤痕嗎
不,那更像是緊密貼合著的肉縫。隨著虎杖面部肌肉的顫抖,這道肉縫也時不時抽搐一下。
抽搐越來越頻繁,而琴酒幾乎完全愣住了。他眼前,黑色的神秘花紋從被衣服遮蓋的不可視之處開始蔓延,一直爬到虎杖的面部,給那張仍帶青澀的臉增添了怪異的邪氣。
與此同時,在黑紋中保持著原色的嘴巴不斷咧開又合抿,顯出控制它的主人的意志混亂。
那是虎杖在掙扎。
[意志鑒定d1009990,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