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怕聽到什么過于殘酷痛苦的事情,或者因為自己的逼問害小孩又要回憶一遍不愿想起的事情,害怕自己會讓宇智波螢再度回憶起痛苦的過去。
他不能確定這把繃緊的小弓能不能承受再一次的沖擊。
是的,在這個世界,在這段時間里,盡管宇智波螢變得更加強大了,盡管她看起來似乎做成了許多了不得的事情,但宇智波泉奈知道,這些都是她強迫自己去做的。她把自己張成了一把滿月型的弓,張到了極致,讓人忍不住擔心那小小的肩背是否能承受那么多的責任和壓力。
宇智波泉奈知道,讓宇智波螢變成這樣的原因一定跟她開了萬花筒有關系。一定是有什么事讓她覺得痛苦,讓她承受不住,讓她產生了恨意,她才會打開萬花筒。
所以泉奈總是想問清楚她究竟經歷了什么,又不敢去問,猶豫來猶豫去,難以抉擇。
那段時間他心情不好,那股憋悶的氣沒法撒在心疼都來不及的小侄女身上,也不能同尚且不知道這事的宇智波斑提起,所以生氣的祖宗只能折磨身邊這些小年輕出出氣。無論是被他派去跟在小螢身邊的止水也好,還是叛逃后在家里待不住出來闖蕩的宇智波鼬,或者神出鬼沒不知底細的宇智波帶土,都沒能逃出他的魔爪。
他們跟在宇智波螢身邊陪她出海,隨著她的心意去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就希望她能舒緩那些不美好的記憶。或者什么時候心情好了,能和大人述說自己心中的苦悶也行。
宇智波泉奈不敢去逼一個情緒還不太穩定的宇智波螢,那些積壓在眼底濃稠的黑色情緒,讓他看著心驚膽戰,生怕小孩哪天自己承受不來做出什么讓人后悔莫及的事情。于是只能陪在她身邊,慢
慢等著,哄著。
在活潑開朗靈動可愛小孩變成一個陰晴不定憂郁沉默小孩的第二年,宇智波泉奈總算見識到了那雙只存在于宇智波帶土口中,誰都未曾見過的宇智波螢的寫輪眼。
三瓣蓮的模樣,黑色溝紋在血紅眼睛里飛速轉動。不是自己或者大哥那樣的直巴,比起其他人或鋒利或筆直的形狀,這三瓣蓮看起來甚至有幾分秀麗與婉約,但任誰都不敢在這雙眼睛展露威力后還不屑一顧。
畢竟關于時空間的忍術總是擁有神秘莫測、常人難以想象的效果,帶土的神威有關于空間,表現出來便是行蹤飄忽的神秘模樣,宇智波螢的萬花筒也是如此,甚至可以操縱時間。
這種能力強得可怕,在第一次嶄露鋒芒后就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睛。
宇智波泉奈也是如此。
他一面心疼眼睛還流著血的少女,一面也驕傲于對方的強大。
關于時間的萬花筒能力,多么神秘又強大,她身上還有來自柱間的生機勃勃的細胞,雖然使用眼睛帶來的負荷極大,但總不至于用幾次就會瞎掉眼睛。
那次之后,宇智波泉奈總算開口問清小螢身上都發生過什么事。
他一邊撫摸著那頭逐漸變得柔順的黑色長發,一邊聽宇智波螢淡淡地說著自己眼睛的來歷。
原來她見到了那個世界的斑哥,得知了對方的計劃,甚至被托付了最后的遺言,然后斑哥就拋下小螢,也拋下那個世界,重新回到冥土。
“爸爸說他想那個世界的小叔了。”
小孩依賴地抱著他的腰,悶在他懷里,說話的聲音也隔著衣服和身體有些模糊,卻聽得出其中的些許哽咽“他其實有很多計劃,有很多交代帶土去做的事情,有很多關于我未來的暢想,但這一切都被我打破了。是我戳破了月之眼的計劃,才讓爸爸失望的。”
“我總是會想,是不是我讓那個世界的爸爸失望了,是不是我害得爸爸沒有精神,是不是我插手太多讓爸爸厭煩,所以他甚至不再想去實現自己的夢想,也不想見到我,才那樣倉促地離開”
小孩哽咽的聲音述說的不夠清楚明了,但宇智波泉奈大概聽懂了一些。
那個世界的斑哥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完全是被一個混蛋暗中操控做出的,在從小螢口中得知所有真相后,斑哥將自己的夢想托付給小孩,不愿意以穢土的身體活下去,也不愿意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幾乎相當于在小孩面前再度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