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珩這次沒躲,只掀起眼皮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畢竟還要趕火車,兩人只簡單吃了一點東西。
這桌菜的價格有點零頭,一哥嫌麻煩,從錢包里掏出兩張百元鈔票,順手又買了兩瓶飲料遞給嚴以珩,算是抵了零頭。
嚴以珩接過這兩瓶飲料,又瞥見一哥錢包里一沓紅色的鈔票,低下了頭。
心里的那點期待和小雀躍忽然就低落下來,兩人一前一后離開小飯店時,嚴以珩低聲說“我打算這個寒假去找個實習做做。”
他盡量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道“等找到了工作賺了錢,下次我請你吃飯。”
一哥有點驚訝“你才大一啊,大一寒假就找實習你急什么。專業課都還沒上呢。”
說著他又想明白了原因,連忙又道“你別又胡思亂想整這沒用的,假期就好好放松,真想實習,以后有的是機會。”
嚴以珩低著頭走路,沒說話。
又走出幾步后,一哥還是沒忍住,低聲說道“你應該不是還在擔心還錢的事吧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把我當債主,我可不是討債的。”
嚴以珩說“你本來就是我的債主。”
一哥氣笑了“沒聽說過哪個債主請欠債的吃飯,還買衣服買鞋送你上學的。”
嚴以珩又不說話了。
好在這里距離火車站并不遙遠,十幾分鐘后兩人進了站,又剛巧趕上了檢票開放。
兩人拎著自己的行李,被周圍的旅客擁擠著過了閘機。
嘈雜的人聲沖淡了方才那點不大不小的插曲,也擠掉了那點若有似無的尷尬。
幾分鐘后,動車緩緩啟動。
一哥的位置在下鋪,簡單收拾過之后很快就睡著了。他不怕冷,也可能是空調溫度實在太高,他脫了外套躺在床上,被子也沒有蓋。
嚴以珩在上鋪悄悄觀察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下來幫他蓋上了被子,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沒過一會兒,一哥又覺得熱了,伸手揮開了被子。
嚴以珩抿著嘴笑笑,在心里數落著一哥丑丑的睡姿。
他沒再管亂做一團的被子,只把一哥的肚子蓋好,便坐回自己的床上,抱著膝蓋扭頭看向窗外。
動車剛好在這時經過一條長長的隧道。
隧道很黑,車廂內不太明亮的光反倒映出了嚴以珩模糊的面容。
他看著車窗里的自己,伸手在臉頰和下巴的位置戳了戳。
他像是發現了什么了不起的玩具,又對著車窗鼓了鼓臉頰,才不好意思地重新坐好。
車窗上映出來的那張臉再熟悉不過了。
19歲的年紀不大不小。少了一分少年男孩的青澀,也少了一分大人的成熟;既不像小孩子一樣有話就說,卻也不能做到完全藏住心事。
嚴以珩又看看車窗上映出來的影子,想,難怪總是會被一哥看出來心里的想法。
一哥叫韓千一,嚴格來說,確實算是債主不過不是嚴以珩一個人的債主,是他們嚴家的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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