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對方都說可以睜眼了,沒必要騙她。
韻春小心翼翼撩開了條縫隙,看到對方身上套了一件很有設計感的白色吊帶長裙,將裸\\體遮住后,韻春放下心。
視線只是掃了眼裙子,便很快落在了對方的臉上。
她直接看向的是對方的左眼尾。記憶中的路青雪,那里點綴著一顆小小的淚痣。
而眼前的這個鬼,左眼尾有一顆相同的淚痣。
似雨后的薄霧,朦朦朧朧地喚出了韻春記憶深處的一個片段。
她和路青雪的村子相鄰。她和路青雪認識,也是因為媽媽帶她去過路青雪家里做客。僅僅去過幾次,和路青雪見過幾次面,但沒說過幾句話。
小地方,學校就只有鄉里和鎮上有,最高只教到初三,高中就要去城里讀了。恰好的是,韻春和路青雪都在鎮上讀書。只是路青雪比她高了五屆。她升五年級時,路青雪已經初中畢業,要去城里讀高中了。
唯一算有較深交集的那天,韻春清楚記得。
那是初三畢業生回學校拍畢業照的一個上午。
學校里的一棵老槐樹下,樹蔭晃動,知了聲陣陣。
天很藍,風很柔。闖入她視線的人很漂亮。
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她忘了,只記得當時路青雪給了她一根棒棒糖,然后溫柔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那根棒棒糖韻春沒有吃,她放在了盒子中,后來
不知道丟去了哪,反正她沒有吃。
現在她都不知道那根棒棒糖是什么味道。
路青雪上了高中后,她們在之后的寒暑假見過幾次,也說過幾句話。但后面路青雪他們一家搬走,直到現在,她們都沒再見過。
想想,有八、九年沒見了。
而再見面,居然是現在的情況。
說不出是什么心情。
韻春一向能言善辯的嘴,在此刻打了結巴“你怎么死了”
路青雪聽后勾唇“這讓我怎么回答你”
韻春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多么蠢的問題,她咂舌“抱歉,我只是一時間沒能接受。”
路青雪對韻春后半句話產生了好奇,“沒接受我去世了,還是沒接受我和你訂了冥婚”
如果在收到平姨電話前得知路青雪去世的消息,那肯定是沒接受路青雪去世。路青雪好像就比她大六歲吧平姨說是前兩年去世的,那也就是二十六歲去世
正年輕的年紀。
好吧,就算知道她和路青雪被結冥婚,路青雪去世這件事帶給她的震撼要高于它。
韻春想問路青雪是怎么死的,可是話到嘴邊頓住。
問了又能怎么了呢不過是滿足了她的一時好奇,又不能讓路青雪起死回身,還給路青雪徒增不好的回憶。
她將心里的疑惑壓下,默了默回答路青雪“都有吧。”
路青雪哦了聲。
她虛立在空中,要比韻春高很多。此刻她稍稍彎腰,臉貼近韻春問道“好久未見,看到我驚喜嗎”
韻春心驟然一跳。
不僅是因為路青雪的問題,還有路青雪的臉。
她可以把路青雪赤裸的身體當作是一具肉體,但無法把路青雪的臉當作是一副容貌。
這張臉,在她小時候就驚艷了她。此刻依舊。
可路青雪的這個問題又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用驚喜這個詞呢
好久未見,不應該用久違嗎
韻春后退半步,垂眸低聲“驚嚇都來不及。”
回答得冷冰冰的,路青雪默默感受了下,比她沒有體溫的身體還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