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半扇。
韻春從中邁過,進了院子。
第一眼是震撼。
小院塞滿了整個夏天。
院子里種了各類品種的花,此刻爭相開放著,姹紫嫣紅。
韻春腳步頓了一下后,在賞花的過程中不知不覺走進了院中。望著花叢中翩翩飛舞的蝴蝶與蜜蜂,鼻間是沁了蜜的花香。
賞心悅目到韻春的心跟著一起有了夏的顏色。
她伸出手指,撥弄了下離她最近的花骨朵,花朵顫栗了起來。
她想能種出這么多嬌艷欲滴的花,一定很熱愛生活。那是不是說明路阿姨和路叔叔從路青雪去世的事上走出了一些呢
在花朵哆嗦著抖落下了一片花瓣時,韻春抬腳,走到了正房的門前。
從玻璃向內望,韻春看見一位身著白色長裙的身影。對方正坐在米色的沙發上低頭編制著什么,茂盛的頭發編了一個麻花辮側在肩頭,臉的側邊垂下了一縷發,渺渺中墜著柔。
韻春眸不自覺彎了彎,她屈指敲了下玻璃,在對方疑惑抬頭時推開門,笑著喊對方“路阿姨。”
望著低頭走進來的人,路婉怡愣住了。她放下手中的竹編,緩緩站起身,望著來人出挑的身形與姣姣的樣貌,不敢置信地低聲喊“小韻”
韻春“是我啊路阿姨,不認識我了嗎”
韻春走到路婉怡面前,將手里的果籃放到茶幾。
看著愣神的女人,韻春張開手臂,輕輕地抱住了她。
擁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安慰。
那年她著急去看歌舞晚會跑著摔了一跤,就是路青雪把她抱了起來,拍了拍她身上的土后給她一個擁抱,說“抱一下就好了,什么疼都會消失。”
韻春想不管發生了什么,面對失去女兒的路婉怡,她先抱一下。抱一下就好了。
而被抱著的路婉怡心靈發顫,面上擁擠出了愧疚與難堪。
一個短暫的擁抱,結束后韻春向后退了半步,望著路婉怡說“路阿姨,這么多年你怎么一點樣都沒變,還是這么漂亮。”
認清面前的人真的是韻春,聽到這句話,路婉怡眼眶不受控制地紅了,淚水在瞬間流下,張口“小韻對不起”
韻春微張的唇抿起,心臟某處像是被捶了一下,嗓口哽著酸澀。
她沒料到路婉怡第一句話是跟她道歉,她向來吃軟不吃硬,一句抱歉讓她所有的不理解都賭在了胸口。
路婉怡的語氣認真,不是在用悲慘和軟弱威脅韻春,而是真的在誠懇道歉。
同時韻春確認,路阿姨還是那個路阿姨,沒有變。
也就是說她所擔憂的不好說話之類的事,不會發生。
韻春艱難地扯了抹笑,輕聲說“路阿姨,是我對不起,青雪姐去世了我都不知道,都沒回來看過你們。”
路婉怡抬起胳膊,因為情緒過于激動,她的手顫抖著撫上韻春的側臉,熱淚流在嘴邊,溫柔笑道“你沒什么對不起的,是阿姨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她的手慢慢從韻春臉旁放下,拉起韻春的手輕輕拍打了兩下“好孩子長這么高了如果不是阿姨看過你照片,肯定認不出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