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婉怡想拉著韻春坐到沙發閑聊,但韻春余光瞥見了墻邊柜子上的黑白照片。
她怔怔望去,然后對路婉怡說“路阿姨,我能先給青雪姐上柱香嗎”
路婉怡順著韻春的視線看去,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潸然笑道“當然可以,來,阿姨給你拿香。”
路婉怡找香的時間,韻春站在照片前,木然地看著。
好奇怪,明明昨晚還見到了路青雪,被路青雪摸臉,揉頭,還被親了一口。除了身體沒有熱度外,那樣活靈活現與真人無疑。明明來之前還和路青雪有過對話,就好像路青雪一直在身邊似的。可是看到黑白濾鏡下的路青雪,一股叫做感傷的情緒還是紛涌而出。
路青雪是和真人一樣,可真人哪里會飄哪里會隱身哪里會突然消失和出現
韻春心口窩著一團氣。
在看到遺照之前,韻春心里其實還殘留著幸存,她覺得是她瘋了,所以會幻想路青雪變成鬼魂在她身邊;是她瘋了,才覺得路青雪去世,還變成鬼和她纏綿。
可現實讓她清醒。
尤其是眼前的這張遺像。
他們選了一張路青雪的證件照做遺像。雖然是板正的證件照,但很好看,很漂亮,是黑白色都無法掩蓋的美。
而照片中路青雪眼尾下方的淚痣,在黑白中異常的明顯。就好像忘川河邊不知沾染了什么,由艷麗的紅變成黑色的曼珠沙華,雖然褪了色,卻還冶艷綻放。連帶著那雙柳葉眼,清冷的眸中韻春卻看出了溫柔笑意。
整張照片,是種無法忽視的美。可卻是悲痛的嘔血的。
路婉怡遞給了韻春三支香,韻春接過,熟練的用打火機點燃。在香冒出橘紅色的火苗時,她左右輕輕晃了晃,將火苗晃熄。放下打火機,韻春右手捏著香的下側,左手執著上方,俯身祭拜前,韻春微微側眸看向了路婉怡身邊。
路青雪站在那里,正望著路婉怡。
在她站在遺像前心里想著路青雪的時候,路青雪便出現了。
她身穿黑色長裙,頭發盤了跟路婉怡一樣的麻花辮。
兩人站在一起,讓韻春的記憶又回到了小時候。一個溫柔阿姨,一個溫柔姐姐。
因為喜歡路家的溫柔,所以她常常纏著韻月琴帶她來路家玩。
察覺韻春在看她,路青雪視線從路婉怡身上移開,沖著韻春彎眸微笑,柔聲道“小乖真乖,還知道要給姐姐上香。”
韻春不自然眨了眨眼。
也在同時,路婉怡見韻春看著她這邊不言,以為是有什么話要說,略微局促地開口問“怎、怎么了”
韻春搖了搖頭沒說話,收回眸,將三支香插入了香爐中。
當香煙裊裊上升時,不知道是不是韻春的錯覺,她看見路青雪的身影閃了閃,虛實要比方才重了些。
路婉怡在韻春上過香后,便引著韻春坐到沙發。
她給韻春倒了熱水,洗了水果,忙忙碌碌了幾分鐘才在韻春的制止下,跟著一起坐到沙發。
坐下后,路婉怡無言了幾秒,還是韻春先出生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氛圍“路叔叔不在家嗎”
路婉怡尷尬地笑了笑“公司有事,他昨天就回去處理了。不知道你會來,不然我不會讓他去的。”
“公司的事重要。”韻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