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一聲冷哼,靈姝似乎比剛剛更為惱怒。
“知道你不愿意見我,你當我愿意見你愿意到這鬼地方來”
“我”
“罷了歸根結底就是看在姨母對我母親有救命之恩的份上,不然我才不會做這個信差”
“”
豹貴妃是落魄過的貴妃,豹公主卻是沒吃過半點苦頭的豹公主。
當年圣上剛剛對貴妃與公主有所疑心,豹妖便設法將靈姝送到了嶺南郁家,懇請我母親能在生死攸關之際護靈姝周全。
我母親雖治家不善,淪落到變賣祖業過活,但對于皇城里的風吹草動可是敏銳極了。母親打量著豹貴妃生下豹公主,讓天子和妖邪的血脈攪合在一起,若叫人知曉了,對圣上而言那就是萬劫不復,可圣上不僅沒有將豹貴妃置于死地,還大有促成豹公主前往嶺南躲避風頭的意思。
因此我母親料定終有一日豹貴妃會復寵,豹公主也必將成為我家東山再起的關鍵人物,所以這些年來對靈姝是千般寵萬般疼,要星星絕不給月亮,比起疼愛女兒的圣上怕是也不遑多讓了。
這樣長大的靈姝,說話是完全不用思慮斟酌的,就像秋風拂過時那撲簌簌的落花,我眼睜睜看著,再怎么心急也接不住,只能任由它隨流水匆匆而去。
不過我被埋在這場無休無止的雪里,倒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我用余光小心翼翼的窺探靈姝。
在爐火旁坐了會兒,她身上沾染的寒氣已然消融殆盡,那張圓中帶尖銳的小臉泛著一層瑩潤水汽,淺淡的紅暈從臉頰漾到鼻尖,烏黑中泛著綠意的杏眸里映襯著搖晃的燭火,仿佛是雙目之中燃著兩簇旺盛的小火苗,明亮,生動,暖融融。
我突然很想跟她說說話,就像從前那樣。
可她的目光一落到我身上,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便如蚯蚓一般往外鉆。
靈姝會不會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若想起會不會更討厭我我呢,我又該如何向她解釋
我一時出神,并未察覺靈姝已經注視我許久,見我遲遲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靈姝臉上流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不待我細看,便只剩下咬牙切齒的怒容。
“郁潤青,真有你的。”靈姝沒頭沒尾的說了這樣一句話,隨即從懷里取出母親的家書,重重拍在案幾上,竟是一副對我失望透頂的樣子“看來我可以回去轉告姨母,讓她不必日日為你憂心,你在這地方過得別提多舒心安逸。”
明知這是諷刺,我卻也只有點頭的份。
靈姝睨了我一眼,嘴角揚起,露出一顆尖銳的虎牙。
“對了。”她冷笑著說“想來你還不知道,兩個月前,玹嬰這個玄冥教圣女,不僅親手殺了教主,強占了誅神殿,還解開了上古魔器重葵劍的封印,重葵劍認主,上萬教眾對她自然心悅誠服,甘愿俯首,現如今已有十八個魔修心甘情愿的為她祭劍。郁潤青,你沒聽明白嗎她邪念已生,魔心已定,早晚是要成魔的。”
“不”我終于忍不住打斷靈姝“她不會。”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