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青”陸師姐發覺到異樣,輕聲問道“如何,能聽得見我說話嗎好,不要急,試著引氣入體,調理內息。”
引氣入體,調理內息,陸師姐所言我一一照做,竟然真的漸漸恢復力氣,身體也有了知覺,可當我如愿睜開眼時,面前只剩下師姐一人。
她站在月光清輝之下,用一種極為復雜的眼神看著我。
這是自大殿受刑那日后我與她第一次相見,我心中實在百感交集,然而,一想到那日她在我身上所施加的禁術,就還是尷尬與窘迫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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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還是十六歲
太遙遠的記憶,我記不真切了,只記得是三哥潤生議親那年的春日宴,母親難得領著我和師姐一同出門,去相看未來嫂子。
那場春日宴,我家是東道主。嶺南小地界,公侯府大宴算得上很了不得的場面了,何況我家跟皇貴妃沾親帶故的消息早不脛而走,傳的人盡皆知,于這場大宴而言更是烈火烹油。一時間嶺南周遭的各個豪族、世家、官員、富商,凡是有頭有臉有權有勢之流,紛紛帶著自家的公子小姐前來赴宴。當日景象,真可謂千里逢迎,高朋滿座。
可那些人哪里曉得,我家常年靠典當強撐體面,若將我父親母親擱在平頭百姓里,就屬于啃完窩窩頭要拿豬油抹抹嘴那一掛的,縱使有豹貴妃這么個富貴親戚偶爾接濟,也遠遠不夠。
這場大宴能如此順利的舉辦,沒出了洋相漏了怯,還是多虧嶺南的兩家富商,一家姓陳,一家姓李,皆為嶺南赫赫有名的商賈。
從商者若富貴無極,自然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所以不約而同地搭上了我家這艘破落戶的船,意圖結交更多達官顯貴。
我那時不太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只覺得陳李兩家傾囊相助,解了我父母親的燃眉之急,委實義氣,所以那一陣子同陳李兩家的小姐走得極近,幾乎從早到晚在一處玩。
而春日宴當日,那兩家的小姐喝醉了酒,結伴去更衣,不一會師姐也嫌吵要先行離去。她們都走了,獨剩我一人還有什么趣我想跟著師姐走,卻被母親一把抓住。
母親問“做什么去”
我道“找阿檀去。”
母親嗔我一眼“阿檀阿檀,就知道阿檀,難得熱鬧,你就不能乖乖坐在這里學學如何待人接物日后若到京城去,還這般禮數不周,人家該說你是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世面了。”
“好端端的,去京城做什么。”見師姐已然走遠,我忙撥開母親的手追了上去。
辦春日宴的園子極大,只是仆婢都在席上忙碌著,旁的地方很冷清。我順著師姐離開的方向,尋到一座僻靜的佛堂,佛堂的門大敞著,一眼可以看到佛龕中的神像,而旁邊是一扇掛著竹簾的小門,通往佛堂的內院。
我見師姐紋絲不動的站在小門外,不知在看什么,身體緊繃著,雙手亦緊緊握著,似乎是極力克制著怒火。
出于好奇,我躡手躡腳的湊過去,才稍稍走近一些,便聽到內院傳來一陣纏綿悱惻的呻吟與對白,我一下子就聽出那是陳李倆家小姐的聲音,因身處佛堂,不由地大驚失色。
師姐注意到我,二話不說便將我拽出佛堂。
和師姐一起撞破這種事情,令我有些許的無措“她們”
師姐面露嫌惡與厭煩“以后不要再和這兩個人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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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不掉師姐那時的神情。
也清楚自己究竟做過多少令師姐感到惡心的事。
在師姐的注視下,我簡直要崩潰,真想做個縮頭烏龜,把自己徹徹底底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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