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潤青本來就很疼,現下更是疼得直冒冷汗,不禁拿拳頭杵了雪團一拳。
雪團皮糙肉厚,根本感覺不到,還以為是郁潤青同它親昵,它好久沒見郁潤青,想念的厲害,這會一個勁拿腦袋往郁潤青身上拱,像個耍賤賣乖的小孩子。
“喂”靈姝有小獸一樣敏銳的直覺,自然看得出雪團不是一只壞鷹,只是伸手抵住雪團的腦袋出言提醒“你要弄死她了”
郁潤青當然不會這么容易就死掉。
問心宗修士終日四處奔波,清除鬼祟,斬殺邪魔,偶爾碰到個狠角色,受傷是在所難免的。郁潤青初入宗門那幾年,每次下山歷練都會寫信給靈姝,寫此番歷練如何險象環生,如何傷亡慘重,如何僥幸存活從來都是報憂不報喜。
她自小做錯事就愛裝可憐,盼著人家看她可憐就原諒她。靈姝很清楚這一點,并不把信上的內容完全當真,可如今見她渾身是傷,那一次次的險象環生忽然間又浮現在腦海中。
殺了長牙,并不會修為驟增,好處,少得可憐,若不是為著梅州百姓安寧,誰愿意去冒這樣的險呢。岳觀霧是這樣,郁潤青是這樣,那十幾個金丹期的修士也是這樣。
“郁潤青”靈姝喃喃喚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郁潤青忍痛站起身,目光掠過靈姝,望向不遠處激烈的戰局。
岳觀霧之前大抵是在長牙的雙翼上吃了虧,這次剛一照面就斬斷了它的右翼,長牙失了右翼便失了平衡,縱使氣急敗壞也無力回天,在十幾個修士的圍攻之下,已然是強弩之末,恐怕要不多久就會敗下陣來。
郁潤青微微松了口氣,移回視線,看著靈姝,須臾,忍不住道“你好好梳一梳頭發,都快成雞窩了。”
“誰雞窩啊”
“欸哭什么好,不想梳就不梳。”
靈姝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頗有些低落地說“我從前恨你,為了岳觀霧不愿意跟我離開,為了岳觀霧也不愿意為我留下,所以你給我寄那么多封信,我都沒有回過一封”
郁潤青沒有等靈姝把話說完,一把推開了她,袖中符紙丟出去,是潮濕的,染了血的,筆鋒模糊的,根本擋不住長牙最后那全力一擊。郁潤青沒有絲毫猶豫,甩出腕間的縛仙鐲,與此同時,春蓬從后方襲來,銳利無比的劍鋒霎時間將長牙劈殺成兩半。
“小心”
“郁潤青”
郁潤青閉上眼,只覺得雙目刺痛無比,像是有一團火在灼燒她的眼珠。
真糟糕。
她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