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怎么都濕透了。”
“”
“往里面坐一坐,這好像在滲水,都滴在你身上了。”
“”
她一言不發,郁潤青也無話可說,身影漸漸的隱入黑暗中。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岳觀霧才開口道“這次回淮山,你可要同陸輕舟拜過女媧”
郁潤青不曉得她為什么沒由來的提起這件事,可還是不急不緩地回答道“嗯,在嶺南那會我跟小舟就已經商量好了,等長牙事畢,我們兩個便去女媧祠。”
“她還不知道你被長牙所傷。”岳觀霧平靜地說“陸掌教是重信之人,一諾千金,想必不會因為你如今目不能視物就毀棄婚書。”
郁潤青沉默片刻道“她會嫌我嗎”
岳觀霧不以為然道“陸掌教對你一片癡心,從嶺南到淮山,短短半月,三次往返,連我都略有耳聞,如此又怎么會嫌你。”
岳觀霧一口一個“陸掌教”,郁潤青倒不便再喚她小舟,只是輕聲說“陸掌教的確是很好的人,待我也很好,可我從來不能為她做什么反倒總讓她受累。”
郁潤青一邊說著,一邊轉動腕間的縛仙鐲,那雙手不知幾時觸碰到了微涼的夜雨,濕淋淋的,指尖泛紅,讓人看了便會不禁感慨這世間竟真有冰肌玉骨。
岳觀霧目光倏地向上看去,眉頭立時緊蹙“你那里在漏雨”
郁潤青茫茫然的,好像才察覺到“是有一點,不打緊。”
“坐過來。”岳觀霧頓了一下說“你身上的傷不能碰水。”
“可是”
“我讓你坐過來就坐過來”
郁潤青從小便聽話的很,像一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對她好,她便不停的搖尾巴,恨不得撲上來舔的人一臉口水,對她不好,她便縮在角落里哼哼唧唧可憐巴巴的盯著人看,也不會生氣,更不知道記仇。
“師姐”郁潤青坐在與岳觀霧相隔一拳的地方,嘴角微揚,有點刻意的故作輕松“你要不舒服就跟我說啊,沒關系的。”
岳觀霧下意識道“我為什么不舒服”
郁潤青沒想到她會這么問,因為習慣了她說話帶刺,所以猶猶豫豫的還是回答了。郁潤青手搭在膝上說“你不是很厭
惡我這種人嗎。”
厭惡。討厭,惡心17,不愿意靠近,更不愿意觸碰。
躲在毯子里的春蓬劍猛地一顫。岳觀霧摁住它,裹緊毯子,淡淡的柑橘味隨之涌入鼻息,清苦里糅雜著果肉的鮮甜。
“你知道就好。”
話音未落,岳觀霧閉上眼睛,將臉埋進有些潮濕的毯子里。
夏秋交替之際的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緩緩停歇了。雨后的夜,萬籟俱寂,月亮朦朦朧朧的懸在天上,密密匝匝的星子卻大而明亮,落在水洼里,滿地的燦爛星河。
岳觀霧沒有再到馬車上去。
又是一個漫長的晝夜后,二人終于來到繁華似錦的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