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挺起胸膛說“主家京州人士。”
他沒意識到自己說完這句話,被他掐在手里的小貍貓就不再奮力掙扎了。
家丁抱著貓快步上了樓,將貓遞給小丫鬟,那小丫鬟扒開貓毛仔仔細細的瞧了一會,確認是干凈的才剪了指甲送到雅間里。
“小姐,你瞧瞧,這貓可聽話了。”
被喚作小姐的女孩約莫是六七歲的年紀,言行舉止略有幾分嬌蠻,卻真心喜歡貓兒,郁潤青被她抱著,可比被那隨從抱著舒服多了,更何況還有好吃好喝伺候著,郁潤青都覺得自己是掉進了福窩。
京州來的富商夫人購置完漆器,帶著一溜車馬隨從浩浩蕩蕩的踏上了歸途,而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也聽說了很多奇聞異事。
什么妖魔鬼怪的,沒有親眼所見,傳來傳去就變了味道,尋常百姓在茶余飯后提及,只當是哪個說書先生又編出來的志怪故事,可富商夫人走南闖北,頗有些常人沒有的見識,這一路都很小心謹慎,寧可繞路也不往那些怪事傳得沸沸揚揚的地方去。
郁潤青心里清楚是兇獸在作亂,所幸單聽那些傳聞,鬧得并不算厲害,沒有惹出堪比天災的禍事。
然而臨近京州城時,一行人被滂沱大雨攔在了驛站。那樣的雨夜,那樣的電閃雷鳴,連富商夫人都看出這場雨不是好雨,抱著熟睡的女兒膽顫心驚的不敢入眠。
郁潤青蹲在窗邊,緊盯著時不時劃過一道閃電的夜幕,聽到身后門響,有丫鬟進來送水,便毫不猶豫的跳下窗臺奪門而出。
天將要亮的時候,雨終于停了。
渾身濕漉漉的小貍貓從屋檐上跳下來,筋疲力竭的倒在道觀外,早上開門的道童瞧見了,忙將它抱緊屋子里。
“也不知道這是哪來的貓,這么笨,都不知道找個地方躲躲雨。”道童一邊說著,一邊用布巾擦拭小貍貓身上的雨水,擦著擦著忽然說“欸,它真不瘦啊,還挺富態的。”
郁潤青跟著那愛貓如命的“小主人”結結實實享了大半個月福,整日除了吃就是睡,的確圓潤了不少。但是郁潤青在這只貓的身體里待久了,多少有一點人貓合一的跡象,對于道童“富態”的評價,她很不愛聽。
“我瞧著它沒什么事,給它點東西吃就好了。”另一個道童說“師父還叫我們去掃地呢,快點吧,不然又要挨罵了。”
“急什么,上頭出了大事情,仙盟的宗主都來了京州,師父這幾日可顧不上我們。”
道童口中的“上頭”,便是道觀山上的仙盟瞭望臺。
郁潤青并不意外會在京州遇上她師姐,昨夜那場雨,明擺著是兇獸作亂,沒有她師姐在京州主持大局,旁的修士怎么敢打草驚蛇。
郁潤青
掙脫布巾的包裹,又一次奪門而出,將那兩個道童遠遠甩在身后,不遺余力的朝山上跑去。雨后的山路泥濘濕滑,稍有不慎就會滾一身臟污,郁潤青卻并不在意,加急腳步,跑得更快了。
山并非高山,不多時便到了山頂。山頂的亭臺樓閣乍一看也好似一座平平無奇的道觀,不過里面穿著道袍的人無一不是仙盟修士,筑基大后期的修為在這里都算墊底的。
郁潤青鼓足勁跳上墻頭,又跳上屋檐,在瞭望臺里尋覓好一會,一無所獲,干脆趴在屋頂等。
雨過天晴,難得暖陽。
濕漉漉的貓毛逐漸曬干了,叫風一吹,愈發柔軟蓬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