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線生機,并不是春蓬劍主的一線生機,而是正道仙門的一線生機。
郁潤青趴累了,習慣性的翻個身,興許是初冬的日頭足,這么暖洋洋的一曬,頃刻困倦起來,閉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只微涼的手落在她肚皮上,輕輕抓了兩下。
郁潤青一驚,猛地睜開眼,目之所及是一襲血跡斑斑已然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素衣,還有那仍然碧綠通透的春蓬劍。
“宗主你終于回來了”今早攆貓的年輕弟子見了岳觀霧,便滿臉憤懣,急急忙忙地上前告狀“你不在的這些時日,外門流言四起,都說你是畏懼那個魔頭,怕死于重葵劍下,所以那些話太難聽了我實在說不出口可好些外門弟子偏聽信了這流言,不過短短幾日,就有近百人私逃回鄉”
岳觀霧收回手,看了那年輕弟子一眼,竟挑唇一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聰明人這會都該逃命了,只有蠢貨才自尋死路。”
那年輕弟子是有點蠢笨的,可還稱不上蠢貨,當即睜大眼睛說“我不是蠢貨”
岳觀霧笑意未減,轉身走進了玉卿宮。
郁潤青視線慢慢挪到那年輕弟子身上,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兩遍,第一遍一無所獲,第二遍還是一無所獲。
那年輕弟子察覺到郁潤青的視線,潮濕又清亮的黑眸望過來,竟然對著一只貓擲地有聲的重復了一遍“我不是蠢貨”
似曾相識的眼神,不記得在哪見過。
郁潤青瞥了他一眼,旁若無人的從石獅子背上跳下去,溜著墻根慢悠悠的進了玉卿宮。
尋仙問道并非為了求長生,圖享受,仙盟所修習的術法自然也沒有一項是為了偷懶耍滑。
岳觀霧風塵仆仆的回來,免不得要沐浴更衣。
一塵不染的春蓬劍被隨手放在供桌上。
春蓬,重葵,這兩件為斗法而降世的上古兇器,單看器身,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可倘若是同根同源,又因何要自相殘殺,倘若是只想一爭高低,又因何要世代擇主,糾纏不休。
除非道不同。
郁潤青這樣想著,又小心翼翼地往前湊了兩步,爪子才踩在劍柄上,那春蓬劍便微微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