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傘被迎風拋出,突然升高的視野打斷了鐘知意的思路,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流云便已踏著傘面騰空而起,縱身一躍,足有半箭之遙,落于樹冠之上,回手召傘,再度拋出,如此不過片刻之間,流云就手持著軟劍闖進了絞人藤的根系。
終究是靈智未開的精怪,不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絞人藤不僅將心臟藏在了根系中,還用藤身在四周圍繞的似銅墻鐵壁一般,于流云而言,簡直是明晃晃的活靶子。
鐘知意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個箭步攀上藤身,毫不猶豫的一劍刺下。
草木精怪,已然修煉出血肉,流云這一劍,直接刺穿了那盤根錯節的藤蔓,一時紅光大現,血水飛射,濕淋淋的濺了流云一臉,味道又腥又甜,難聞極了,可流云卻毫不在意,面無表情的用袖口擦拭掉眼皮上的血跡,拔出劍來,又狠狠刺入,連補了兩劍才從藤身上跳下來。
那云淡風輕的樣子,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鐘知意萬分震驚。
這就,這就完事了
雖然知道流云平日修煉是非同一般的勤奮刻苦,但見慣了她謹小慎微,弱不禁風的樣子,鐘知意打心眼里就沒把她當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
可是,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劍她還不到十七歲
鐘知意以流云傘的視角凝注著它的鴻蒙之主,忽然間就明白,這便是令流云傘封存記憶的執念。
它的鴻蒙之主,一個天資極高又懂得韜光養晦的少女,它想,終有一日她會一鳴驚人,會帶著
它一起名揚天下,她與它,注定流芳百世,永恒不泯。
到頭來呢,她命薄如花,匆匆凋零,它也落得個永不見天日的下場。
好遺憾,好多遺憾。
與其日日回想,日日受折磨,倒不如統統都忘了。
鐘知意晃神的功夫,流云已經取出絞人藤血肉模糊的心臟,那心臟離了根系很快現出原形,有點像一個奇形怪狀的小石榴,可又不是石榴。
流云翻來覆去看了一會,蹭了蹭上面的汁水,將那果子揣進懷里,確保看不出來,這才收起軟劍朝樹林外走去。
快要到營地的時候,林子里又響起腳步聲。
靜謐的深林,清輝滿地。
流云抬頭望去,在微風中顫栗搖晃的花叢中,有人徐徐走來。
長寒正生她的氣呢,不肯理她,不肯見她。
那眼前的人,又是誰
流云怔怔的看著長寒走到自己跟前,沒眨眼,也沒開口,甚至以為自己是中了幻術。
“怎么弄的一身血。”
heihei”
長寒蹙著眉,將手帕遞過來。
流云松了口氣,不是幻術,倘若是幻術,長寒該替她擦一擦臉上的臟污。
“你,你怎么會來”
“你看這是什么。”
長寒攤開掌心,手中握著的竟然是一味罕見的靈藥,對修士沒什么大用處,卻是世間精怪爭相搶奪的寶物,且這靈藥成熟之后會散發出一股獨特的香氣,對于渴望修煉成妖的精怪非常有誘惑力。
“他們讓我巡夜,又用明心芽引來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