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發生什么都有可能。
阿爾弗雷德確認了一下今天的狀況阿卡姆還好好的,從夜班上到白班的少爺們也暫時沒傳回來消息實際上,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認為這件事尚在解決范圍之內,不需要再讓老管家再多操一份心于是他決定先去取他之前寄送的波斯地毯。
他穿上得體的、適合外出的衣服,拿上傘,驅車離開了韋恩莊園。
今天的路況還算可以,外加并非上下班高峰期的緣故,阿爾弗雷德于二十分鐘后到達了靠近哥譚新城區的一條街道上。他看了看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而大名鼎鼎的犯罪巷離就在兩條街之外。
阿爾弗雷德這才想起來,他應該在出門的時候就帶上花你終究還是老啦。有個聲音在心底說。阿爾弗雷德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一家花店,春天可供選擇的花很多,他挑了一束,走出店門時,風鈴叮當,他站在街頭,思緒也逐漸回到遙遠的年代
那時候依舊是車水馬龍,街頭巷尾,陰冷的水汽無處不在,晝夜不歇的大雨總愛一遍又一遍地將往事彈奏。老樣子,他想,這里還是老樣子。
他抱著花束,正準備放下時,突然間,他好
像看到了一個身影。阿爾弗雷德最初以為那個是流浪漢,是的,這邊經常會有流浪漢出沒。他看清楚了那是個跌跌撞撞的身影,他走近了幾步,想溫聲詢問對方是否需要幫助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汗水已經被風吹得不能再冷,又化作了黏膩的觸感黏膩的也可能不是汗水。布萊雷利感受到了口腔中滿是鐵銹的味道。
“這位先生,您是否需要幫助”
英國腔調,混跡于上流社會。
他在有些混沌的腦子里迅速捕捉到了這條信息。
“啊。”他發出一個音節他只能發出這樣的音節了。那些該死的活死人實在是棘手他好不容易暫時甩開了那些家伙,就是自己也難免挨了好幾下。
體力透支真糟糕,他費力地抬起眼睛,正準備再撐一會兒,下一秒,他落入了一個懷抱。
花束掉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倒影在一灘積水里,空氣中飄蕩著不為人所見的金色塵埃在布萊雷利尚且不知曉的那個時刻,那個用于模糊人印象的法術漸漸因施法者法力的衰退而失去了效益現在,就連那灘不算清澈的水鏡,也能照出他真正的、少年神祇般的面容
“布魯斯少爺”
難以置信的、有些耳熟的聲音在他的頭上響起。
布魯斯那是
他的思想已然不受他控制,理智的那部分督促他趕緊站直,說上一句“哦請送我去醫院”或者“不用我還好”盡管后者在現在聽上去像個笑話,畢竟,他溜著那群活死人整整跑了半個哥譚真是壯舉委托快結束了,不然干脆直接做完這筆單子就去其他地方就好,只是可惜了租金而不那么理智的部分納悶地想,誰是布魯斯
阿爾弗雷德很少有過如此驚心的時刻了即使是達米安,也是在與布魯斯老爺相似的基礎上,繼承了屬于母系的一些基因,而眼前的年輕人,幾乎與年少時的布魯斯韋恩如出一轍只是這孩子的身形過分單薄
他咳嗽了一下,血跡從他的衣服上慢慢洇到了眼前老人的衣服上,布萊雷利本想站起身,卻被人拍了拍脊背。
“您不要動,保持呼吸我這就為您做急救”
意識被拋入一潭漆黑的水,那些浮在遙遠水面的光距離自己越發遙遠,心靈就越發寧靜。黑暗的、幽深的、溫暖的溫暖的黑夜,溫暖的海水,世界是一個水球,他蜷縮在其中,感到舒服、安穩。人只有睡著的時候,靈魂才會蘇醒,而這是他第一次同靈魂一塊沉沉而眠對水球之外的事情,也就一概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