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趙清巖立刻笑了起來,對值班護士道“喏,何霽川去看,我下夜班了。”
值班護士“”
何霽川剛進門,就被護士塞了張紙到懷里,“記得去呼吸科會診,超時了要扣錢的”
他愣愣地哦哦兩聲,把會診單往白大褂口袋里一塞,繼續剛才的話題“老趙”
“知道了,把你論文和修改意見都發給我看看,不行咱們改投其他期刊。”趙清巖趕緊打斷他的話,接著對幾個學生道,“趕緊下班回去休息。”
何霽川沒說完的話聞言立刻咽了回去,問道“誒,韓敏呢”
“小孩發燒,天不亮就回去了。”趙清巖一面答應,一面將聽診器從兜里拿出來,出門往病區走去。
這是要去床頭交班,何霽川連忙跟上。
“你今天怎么這么著急下班”他邊走邊問,趙清巖是科室年輕一輩里最拼的,沒有之一,往日里他恨不得住在辦公室,怎么今天那么積極下夜班
“要回福利院看看長輩。”趙清巖溫聲解釋道,推開了第一間病房的門。
何霽川恍然大悟地哦了聲。
科里的同事基本都知道趙清巖家里的事,他是在福利院里長大的孩子,讀書一直是有人資助的,而且資助他的人非常有錢,在他博士畢業時還贈送了一筆很可觀的安家費。
據說他所在的福利院是私人性質的,屬于盛氏集團旗下的慈善組織,何霽川也聽他說過,雖然他在福利院長大,但其實并沒有吃什么苦。
甚至他還能在去年年尾就付了房子的首付,即便只是一套很小的、房齡也將近二十年了的二居室,比起很多同齡人來講,也已經好太多。
何霽川還知道,他買房的事在同事間傳開后,女同事們私底下就說“趙一刀這樣的,才是真正的潛力股,有本事能掙錢,而且還沒爹媽,以后肯定一心一意向著老婆。”
一時間對他暗送秋波的女同事和小護士就都出現了,可惜他就如老僧入定,一點反應都沒有。
科室主任韓衷教授是他導師,為此還特地關心過,私底下問自家這個得意弟子是不是不婚主義,或者喜歡同性,這事被何霽川他們知道以后,當樂子說了一個月。
但現在已經一切恢復如常,何霽川甚至覺得,趙清巖很可能這輩子就跟論文過了。
想到論文,他的臉孔就扭曲了一下,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
趙清巖問過患者前夜休息得好不好,然后對何霽川說“他是張力性氣胸的,做了胸腔閉式引流,你今天幫我注意一下他的引流量和漏不漏氣。”
何霽川點點頭,跟在他們身后,何霽川帶的規培生,掏出口袋里的小本本,記下一條醫囑。
這樣在病區里走了一圈,交班結束,趙清巖就洗手下夜班了。
七月的容城潮濕悶熱,空氣仿佛都是凝滯的,車載電臺在播放天氣預報,說接下來幾天都有中到大雨,但氣溫依舊在三十七度以上。
他在醫院對面的水果店買了個大西瓜,驅車直奔城東。
良月福利院在一片樹蔭的掩映里,縈繞著一片寧靜的氛圍,趙清巖按了一下喇叭,探頭同門口的保安大爺打招呼“龔叔,給我開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