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了投資,就足夠她在國內市場生存下去。
江婆婆知道宋棠音今天帶新衣服過來,開心得不得了,讓護工翻箱倒柜找出她那套珍珠首飾。
上好的天然珍珠,顆顆飽滿瑩潤,光彩奪目。
換上紅色旗袍的老人站在穿衣鏡前肆意欣賞著自己的風姿,真絲錦緞包裹的身材獨有一番東方女性含蓄的韻味。
宋棠音站在一旁,用隨身帶的青檀素簪幫她挽了個低髻。
“真好看。”江婆婆抬手輕撫著珍珠項鏈,側了側頭,欣賞圓潤整齊的發髻和鬢邊自然垂下的碎發,“生日那天我就穿這個,到時候你也幫我挽個頭發,再化個妝,好看死了。”
宋棠音笑著幫她整理鬢發“到時候您一定是全場最好看的老太太。”
鏡子里的目光忽然有些呆怔和游離,宋棠音暗叫不好,是不是又要發病,卻見那雙布滿褶皺的眼顫了顫,變得微紅而濕潤,老人的嗓音也帶著水汽顫抖“不知道他在底下看見我,還能不能認出來了。”
宋棠音望著那雙眼睛,仿佛瞬間穿越了幾十年光陰,看見少年少女的情深意篤,白首之約。可命運殘忍,讓她一個人孤獨地活到現在。
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索性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回頭拿出卷尺,再笑著迎上來“我再幫您量一量,回去改改腰身,您身材這么好,放量還能收小一點。”
江婆婆抬手抹了抹眼睛“好。”
護工要伺候江婆婆吃飯,宋棠音便沒讓她送,自己走出療養院。
下樓時還在想著,婆婆這套旗袍配她那把青玉琺瑯簪一定好看,下次記得帶來試試。可站到大門口時,瞬間傻了眼。
天色朦朧,大雨傾盆,之前的晴空萬里就像一場夢。
江城十月的天果然說變就變,比渣男還不留情。
宋棠音試著用手機軟件叫車,等了五分多鐘總算有人接單,可這里離療養院大門還有段距離,療養院內部管理嚴格,外面的車不能隨意進來。
宋棠音正想去門衛室問問,能不能破例讓車進來接一下她,雨實在太大。突然,世界仿佛安靜了半秒。
朦朧的雨簾中闖進一片清晰色彩,黑色雨傘,黑色西褲和皮鞋,掩在傘面下的臉龐看不清,但扎進褲腰的白襯衫勾勒出勁瘦的腰身,因為走上臺階時不可避免的牽動,隱約可見腹肌輪廓。
宋棠音看了幾秒,才意識到不太禮貌,趕緊把目光從那人腰間挪開,假借看手機來掩飾心虛和局促。
司機等太久,取消訂單了,她又開始等下一單,心想大不了淋著雨跑出去,只不過又得熬兩個大夜重做一件旗袍。
相比之下,是不是在這兒等雨停比較合適
心底糾結著,宋棠音并沒發現有人在她身旁停下了腳步。
黑色雨傘上的水滴落下來,瞬間洇濕了地毯,那人似乎等雨傘上的水落干凈,才將雨傘遞到她面前。
“別等了,雨不會停。”低醇嗓音夾著涼薄的寒氣,和一絲秋雨的朦朧。
宋棠音看了眼面前的雨傘,再抬起頭,那一瞬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時光的觸角回溯蔓延,到十六歲的夏天,到異國他鄉爬滿紫藤葉的窗,再落回這張暌違多年,依舊清雋如往昔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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