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州、仁州失守,荊州南人作亂,攻陷官署,殺死太守,州中一半地方已屬南人,陛下大怒,準備御駕親征,”王澍道,“二省長官都已急召入宮商議。”
桓宣有些驚訝。涇州、仁州防衛都不算弱,能在數日之內拿下,景國軍這次簡直讓人刮目相看。至于荊州,南人從前的說法是得荊襄而制江東,如此重要的地方若是落入景國手里,天下局勢說不定從此就要巨變。“太師的意見是什么”
“太師不贊成御駕親征,”王澍道,“陛下已經二四年不曾帶兵了。”
四年之前他到六鎮,元輅返京,此后登基問鼎,再不需要征戰沙場,二四年的酒色浸淫,足以讓一員驍將變成庸才,況且這次景國氣勢如虹,范軌不希望元輅親征,也有他自己的考量。桓宣翻身上馬“把南邊的人手都撒出去,盡快查出那個不露面的謀士是什么來路。”
這次的戰事實在快得讓人意想不到。到底是景國這些年臥薪嘗膽大有長進,還是那個在背后操縱的謀士神通廣大,有翻云覆雨的能耐桓宣總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今迷霧重重,須得揪出這個幕后之人,才能扒開迷霧,找到應對之策。
傅云晚直到過午之后,才在床上胡亂吃了幾口飯。
疲累酸疼得下不了床,其實連飯也不想吃,只是阿金她們幾個領了桓宣下的死命令,再二再四來勸,她既然不忍心看她們為難,也只好勉強吃了些。
此時歪在床上,胃里一陣陣泛著難受,想著大約是沒有消化,又突然想到會不會是懷孕聽說懷孕時腸胃總會很不舒服的。額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若是懷孕了,該怎么辦
“娘子,有個叫李秋的求見,說是貴府上的。”阿隨進來回稟。
傅云晚吃了
一驚,傅嬌的母親李秋,她喚做秋姨的,當年荊州陷落時和母親一道被北人擄走發賣,又一道被傅崇買下,因為這個緣故李秋和母親情同姐妹,在傅家時總是格外照顧她,她也因此和傅嬌格外要好。
想立刻請來相見,又怕桓宣不會同意,上次她進宮的事桓宣雖然沒說什么,但也提過一句讓她不要再跟傅嬌來往。傅云晚猶豫著,忍不住問阿金“大將軍讓我見嗎”
“大將軍說除了娘子要出門的事,其他的都是娘子自己拿主意。”阿金道。
傅云晚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竟肯讓她做主,又想起來的那天桓宣的確說過以后這里她說了算,大著膽子吩咐道“快去請秋姨進來。”
阿金出去吩咐了,傅云晚掙扎著下床,再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便披了件正式些的大衫,又把頭發挽了個髻,正弄著時,李秋進來了。
傅云晚連忙要起身,動作急了牽得兩腿一軟,險些跌倒,李秋連忙上前扶住。
她這一扶,傅云晚看出來了,她左腿是拐的,方才進門時走得慢還不明顯,一著急就顯出艱難的模樣,忙問道“秋姨,你腿怎么了”
李秋低著頭,半晌苦笑一下“阿郎給打壞了。”
傅云晚這才想起傅羽仙上次說的話阿耶回去就雙倍打了我娘跟秋姨。眼淚一下子涌出來,哽咽著說“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們。”
“別哭啊綏綏,”李秋給她擦淚,像從前那樣輕緩溫柔的語調,“都是阿郎自找的,他原想著把你弄進宮里換前程,誰知道大將軍那樣厲害。唉,都是命啊,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命里有貴人,先是謝郎君,現在是大將軍,阿郎他就算再怎么折騰,也動不得你的。”
傅云晚哭著,愧疚自責,模糊淚眼中看見李秋欲言又止,這才想到她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來,那么她是為了什么“秋姨,你有什么事嗎”
李秋紅著臉,猶豫了一下才道“秋姨想求你救救你十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