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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李秋顫聲問道,立刻又要下跪,傅嬌抖著手拉住她“阿娘,不行,七姐她也很艱難,她心腸軟,你別難為她。”
李秋淚流滿面,卻也還是聽她的話,沒有再哀求,傅云晚喉嚨堵得厲害,想要堅持,傅嬌靠著她,語聲溫柔“七姐,我是真心這么說,不是像從前那樣騙你啦。你眼下看著安穩,心里一定也很苦吧,大將軍為你做了那么多,擔著那么大的風險,我不能再給你添亂啦。讓我回去吧,我也想跟阿娘在一起,便是死,我現在也不怕了。”
傅云晚含著淚,難過到了極點,又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桓宣的確是擔著極大的風險,一個她已經足夠麻煩,何況又添一個傅嬌然而又怎么能丟下傅嬌不管“沒事的,大將軍是好人,他肯定會救你,留下吧。”
“不,七姐,大將軍沒有同意的話,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傅嬌慘淡笑著,“你可憐我的話,就讓大夫給我清清傷口吧,疼呢。”
外人屏退了,大夫拿小刀細細清理了腐肉,又涂了藥一一包扎好,傅云晚慘白著臉在邊上守著,聽見刀刃劃過皮肉的聲音,讓人頭皮緊繃發麻,壓抑得只想尖叫。有很多血,暗污的帶著腥臭氣,染紅了一條條帕子,又被收起來扔掉。人居然能受這么多苦楚,熬這么多疼。全都是因為她。
假如不是桓宣頂著,現在這個人,也許就是她。而傅嬌吃的苦,又全然是替她吃的。
“我走啦。”傅嬌被侍從抬上車,戀戀地握她的手,“若是以后七姐聽見我娘吃打,求七姐幫她說句話。”
她這樣托付她,全然是托付后事的語氣,她篤定了自己會死。傅云晚極力忍著眼淚,重重點頭。
車子從側門離開,傅云晚不能出門,便在二門內遙遙聽著,聲音一點點遠了,她們走了,不知道她們回去以后,傅崇又要怎么折磨她們
太陽一點點西斜,看看又是傍晚,傅云晚慢慢走回內宅。她必須救傅嬌,就算桓宣不答應,她也得想辦法讓他答應。
桓宣回來時,已經將近二更。
進門后聽段祥回稟了李秋母女兩個上門的情形,心里便有些微微的焦躁。她終歸是被謝旃保護得太好,這樣明顯的伎倆,她一定又心軟了吧。“娘子睡了嗎”
“沒有。”段祥道,“那邊燈一直亮著。”
桓宣頓了頓。二更了,她平時不會睡得這么晚,尤其是他回來的時候。每次只要聽見他進門的動靜,哪怕還沒收拾完,她也立刻熄了燈睡下,他知道她是怕他去找她。
可現在,她一直等到二更,還留著燈。
這別別扭扭的小女郎,也有她含蓄隱晦的表達方式。
心里一下子熱起來。她既等著,那么他總歸該去走一趟。亦且那個法子,總得試試好不好用。
桓宣起身,快步向傅云晚臥房走去。一邊走一邊盯著那朦朧的燈光,猜測著會不會在半路上突然熄掉,然而直到他站在她門外了,那盞燈依舊沒有熄滅,她果然在等他。
桓宣手摸到房門,先已
有些急切,在推開門的一瞬立刻吩咐“都退下。”
女使們飛快地從身側退出去,桓宣頓了頓,看向傅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