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晚的驚呼聲吞在他嘴里,軟得坐不住,要摔下去,又被他攥住腰扯回來,狠狠按住。他頓了頓,開口時發著狠,怒吼一般“起不來,不去,滾”
船顛簸得厲害,一下高過一下,只在浪尖上沖撞。傅云晚隨波逐流,又突然被按住,磨了又磨。“睜開眼。”他喑啞著聲音,命令她。
驛站內。
侍衛停在元輅門外,躬身稟奏“陛下,大將軍說起不來,不能見駕。”
元輅嗤一聲笑,看向范軌“老太師猜猜,大將軍是真起不來,還是在那里風流快活,舍不得出來”
范軌皺著眉頭“陛下下手太狠,大戰在即,桓宣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萬一因此有什么閃失,陛下的大計要怎么推下去”
“不如此,怎么能讓他長記性。”元輅向窗外望了一眼,“桓宣樣樣都好,就只一條,桀驁難馴服,時常讓朕想殺了他。”
“不可”范軌急急說道,“陛下身邊最缺的就是桓宣這樣的人,剛正不阿,見事分明,唯有這種人才能治軍,才能輔佐陛下成一代明主。老臣一直有句話想勸陛下,天底下美貌女子多的是,陛下富有四海,何必在意區區一個傅氏舍棄一個女子,收服一員大將,英明君主,當是不需要猶豫的。”
元輅垂目,半晌,笑了一下“美貌女子不稀罕,但美成那樣的,少。也不是非她不可,只因為一直沒有到手,吊足了胃口,反而有些非到手不可了。桓宣若是知機,獻她過來服侍幾夜,說不定朕就罷了。”
“不可”范軌帶了點氣惱,“陛下英明神武,豈能不知道他們有南人習氣,最是看重這些若是肯獻傅氏,那就不是桓宣了。眼下危機重重,陛下還指著桓宣整頓軍務,穩住南人之心,豈能因為一個女人讓君臣離心這些天除了桓宣所部,軍隊里亂成什么樣子,殺了多少南人眼下哪個南人不盼著景國打過來,不想給景國做內應長此以往,滿國皆是南人內應,陛下又將如何應對”
“朕知道,朕不殺他。”半晌,元輅哼了一聲,“元戎,還有賀蘭氏這些蠢貨當南人是韭薤么殺了一茬,下一茬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起來,誰來種糧,誰來為奴為婢伺候他們蠢貨”
“積重難返,宗室和北人過慣了舒服日子,自然要處處掣肘,阻撓陛下改制。陛下縱然天縱英才,也要有人幫扶才行,臣已經六十有八,活不了幾天了。”范軌嘆口氣,“臣最
不放心的就是陛下。滿朝文武中唯有桓宣心術最正,可堪輔佐陛下,匡扶社稷,他又跟南人天生便親近,將來一統時,也能幫陛下收服南人之心。陛下,人才難得,切莫因為私欲,自毀長城啊。”
元輅看見他花白的頭發在燈下一閃,臉上露出龍鐘老態。垂下了眼“好,朕記下了。”
范軌松一口氣“京中事多,臣還得連夜回去,免得出亂子。”
他站起身,又道“陛下是不是派了宿衛在京中搶傅氏如今人都被桓宣抓了,他沒捅出來,還不知有什么打算。”
“殺了吧。”元輅淡淡說道,“成事不足的蠢貨。”
范軌點點頭“陛下切莫再如此。老臣告退。”
他大步流星到院外上馬,元輅在窗前目送著,那眼,不知不覺轉向了驛站外的方向“傅云晚,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