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該怎么辦
心里發著澀嘴里發著苦。聽著刁斗悠悠響起,戌時到了。
幾乎是驚慌失措一般彈了起來,踉蹌著走去窗前看,正屋漆黑一片沒有人跡,只有廊下看守的侍衛站得長矛一般直,牢牢把住各處門戶。
謝旃怎么可能過來。
謝旃怎么可能活著。她親眼看
見親手埋葬,謝旃光風霽月▉,又怎么可能騙她,讓她在思念和自責的煎熬中,幾乎死去。
可袖子里,還放著那只香囊。劉止的話,安河大長公主的話。還有上次桓宣回來時,那樣怪異的舉止。
這一天她反復思量,終于從那夜的碎片里,拼湊出蛛絲馬跡。他剛回來,就讓人去隔壁大動土木。她問他發生了什么事,他一直不肯說。他怪得很,粗魯又焦躁,頭一回在她面前懷著心事。
那個恐怖慌亂的夜,她以為是在夢魘里聽見了劉止的聲音,但也許不是。也許劉止那天想說的是,郎君命我來見娘子。
也許桓宣,早就知道了,一直瞞著她。
當。刁斗又響了一聲。
耳邊仿佛聽見謝旃的聲音,看見謝旃那久違的,刻骨銘心的臉。仿佛有什么野獸在身體里撕扯著,幾乎要把她撕成兩半,血肉淋漓。
當。刁斗還在響。今夜是為什么,連刁斗都長得讓人絕望。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站得麻木,傅云晚跌跌撞撞走出門。
像踩在什么空虛發軟的東西上,每一步都落不到實處,侍衛過來問詢,含糊著說了什么自己轉眼就忘了,獨自提著燈,打開正屋的門,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沒有人影。也許還是個噩夢吧,也許再一睜眼就能醒來,桓宣就在身邊抱著她,跟她說沒事了。
卻在這時候,聽見黑暗里一道熟悉的聲音“綏綏。”
傅云晚說不出話。她認得這把聲音。她刻苦銘心愛了那么多年,化成灰化成煙也不會忘記的聲音。
謝旃,真的,是他。
刺史府中,桓宣也聽見了刁斗聲。拖長了隔段時間響上一次。凄凄涼涼,惹人焦躁。
心里總像有什么抓撓著似的不能安定,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件極重要的事情,稍不留神就要釀成大禍,偏偏又怎么也想不清是什么。
焦躁起來,披衣出門,站在廊下吹著冷風,目光掠到隔壁的院子,突然想起來,他已經有陣子沒聽見那邊的動靜了。
快步走去,推開阻攔的侍衛,咣一腳踢開門。里面空蕩蕩的,謝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