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桓宣漆黑的眸子里兩團火苗歘地一跳,再細看只是燭火映在眼中“是嗎”
傅云晚咬著唇,不敢再說,聽見他淡淡地,又問“也沒見什么人嗎”
心里突地一跳,抬眼看他,他已經是平靜的神色,唯有眸子里兩簇燭火,跳得越發動蕩了。
那句沒有卡在喉嚨里,老半天說不出口,傅云晚艱難地抉擇著。
桓宣壓著性子等她回答。
心里像燒著一團火,妒忌恨怒,還有那無處訴說,無人可說的委屈。他簡直是個傻子。被他們這般欺騙戲弄,就連心愛的女人,為著別的男人哭得紅腫了雙眼,卻還要騙他說剛剛哪里也沒有去。
也許很快又要騙他,說沒有見
過什么人。她多半會騙他,畢竟她愛的,自始至終都是謝旃。他又算什么
咬著牙,努力讓聲音平靜些“剛剛,見過什么人嗎”
傅云晚猶豫著,不知該怎么回答。直覺他問的古怪,然而外面那么安靜,謝旃并沒有被發現,那么他就不可能知道她曾偷偷去見謝旃。又何苦說出來惹他生氣。“我”
“綏綏,”桓宣打斷她,“想好了再說。”
明知道沒什么指望,又抱著微弱的指望。也許她不會騙他呢。就算她直說去見了謝旃,就算她說還想著謝旃,他也許都會感激她。只要她,不騙他。
“我,”傅云晚極力窺探著他的神色,看不出來,他沒有表情的一張臉讓她心里存著僥幸,“沒有見過什么人。”
握住肩膀的大手猛地一緊,他的聲音一下子沉下去“是么”
傅云晚倉皇著抬頭,桓宣咬著牙,一字一頓“我全都知道。你剛剛,見了佛奴。”
如五雷轟頂一般,恐懼中夾雜著謊言被拆穿的難堪,更有許多歉疚自責,許多自己也分辯不出的情緒。發著抖,抖得那樣厲害,要不是他緊緊握著,她就要摔下去了。在混亂中徒勞地分辯“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桓宣緊緊握著她的肩,恨到了極點。很好,都當他是傻子。哪怕她跟他說還想著謝旃,也強過這樣愚弄他。“你說,是怎樣”
是怎樣傅云晚自己也不知道。但她真的已經跟謝旃說過以后再不相見。她真的說過了,就連謝旃也那樣說,他們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樣。卻要在這時候,被他當面拆穿。眼淚掉的又急又快,哽咽著解釋“我們沒有什么。你沒告訴我他還活著”
狂暴的頭腦里盛滿了恨怒,也就顯得這句話這樣刺耳。桓宣打斷她“你是說因為我先瞞著你,所以你就可以騙我”
“不,不是的,”傅云晚惶恐到了極點。她真是太笨,連嘴都這樣笨,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卻越解釋越亂,“我沒有想著騙你,我一直讓段祥找你回來,可是你沒回來”
“我沒回來,你就可以偷著去見他嗎”桓宣怒到了極點,一把推開她,“傅云晚,你把我當成了什么東西”
傅云晚踉踉蹌蹌向后摔去,邊上就是書案,幾乎要撞上去了,又在最后一刻被他拽住。他另一只手護在她腦后,于是他的手磕在桌角上,都能聽見梆的一聲響。一定很疼吧。淚流滿面,抽噎著去拉他“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是有意騙你,他也是,他還勸我,說你會好好待我”
“你說什么”聽見他冷冷的回應。
傅云晚抬頭,他一張臉繃得沒有一絲表情,冷冷盯著她“原來如此。”
原來,就連她肯回來,也是因為謝旃勸他。他到底算什么東西這樣被人愚弄,就連心愛的女人,都要謝旃勸了,才肯回來。
傅云晚打了個寒噤,他看起來那樣可怕,她簡直覺得他要殺了她。下一息,他松開她,咣一腳踢開門,走了出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