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安分得很,到處不讓人安生,傅云晚百般躲閃還是躲不開,軟著聲音安撫“天都亮了,該起來了,還要趕路呢。”
趕路么,也不急這一會兒。桓宣現在不笑了。原是逗她玩鬧,可一旦開了頭,難熬的卻是自己。抓住了按在懷里“什么時候能完”
含糊的問,傅云晚卻一下子聽懂了,羞得耳朵都是燙的“快,快了。”
快了,是多快,今天能行嗎。桓宣腦中胡亂想著,聽見外面腳步走動的聲音,仆從灑掃的動靜,天已經亮了,要想趕到譙郡,今天還得早點走。戀戀地在
她臉上親了一口“起床吧。”
兩刻鐘后。
驛丞陪著笑等在院門外,看著“呂奉”扶著夫人里面走出來,忽地想起昨夜里心腹稟報的情形,忍不住偷眼打量。這么雄壯的漢子,他夫人卻那般嬌小胡思亂想時突地覺到一股寒意,抬眼,“呂奉”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冷冰冰地瞧著他,一霎時心驚肉跳,再不敢看,低著頭連聲道“下官恭送呂將軍,呂將軍慢走。”
車馬出城時剛過卯時,車窗半開,傅云晚靠在窗邊,聽著桓宣低聲跟她說著行程“今天要辛苦點趕路,過了譙郡再投宿,大概還有三四百里路程。”
他頓了頓,傅云晚知道他是擔心她吃不消,忙道“我能行。”
桓宣低頭,她抬著一雙水濛濛的眼,異樣認真的神色“放心吧,我吃得消。”
讓他一顆心軟到了極點,飛快地在她唇上一吻“乖。”
他合上窗走了,嘴唇上火燒火燎的,傅云晚緊緊抓著座為旁邊的把手。現在馬車跑起來了,顛簸得厲害,有些想吐,推開點窗戶透著氣,死死忍住。這兩天為著她已經耽誤了許多路程,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拖累他了。
桓宣催馬在前面領路,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道路年久失修到處都是坑坑洼洼,顛得車前的簾子落葉也似的翻飛。坐在里面一定很難受吧,虧得她一聲不吭,就那么忍著。
她真是乖得很。極是不忍,想要放慢速度讓她緩緩,轉念一想,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分危險,不如快刀斬亂麻。轉回頭加上一鞭,催著馬匹飛也似地跑開了。
這天一直都在趕路,沿途都有打前站的豹隱接應,每到一處便換上生力馬,是以隊伍始終保持著極快的速度。傅云晚顛得渾身酸疼,骨頭像散了架似的,又想起桓宣十幾天里在北地與建康間走了兩個來回,這番辛苦比她卻是多了幾倍,又是心疼又是佩服,自己這番辛苦不知不覺也覺得減輕了幾分。
入夜時終于出了豫州,進入代國地界。沿途越發荒涼得厲害,黑漆漆的一點燈火也看不見,隨從已經踏勘過前面有處破廟可以落腳,一行人打著火把正往跟前趕,道邊突然迎出來一人,向著桓宣行禮“大將軍。”
桓宣勒馬,借著火光認出來是王澍身邊常用的人,心中一凜“可是范陽有事”
“冀州刺史杜超率軍攻打范陽。”來人道,“近來謠言四起,都說大將軍在鄴京遭遇不測下落不明,并州那邊也蠢蠢欲動,集結了兵力在白馬一帶騷擾。參軍命屬下請示大將軍,是否盡快返回”
車子里,傅云晚心里一跳,急急從窗戶里望出去,桓宣也正向她望過來,火把光影流動,照著他沉肅的臉,眉高眼深,塑像般岸岸的側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