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景元和踉踉蹌蹌撲過來,摔倒在地,伸手去抓景嘉,“我的兒啊”
“陛下,”謝旃跪地扶住,“逆賊伏誅,陛下萬萬珍重龍體。”
景元和抬眼看他,神色復雜到了極點,許久“太子為了救駕遇刺身亡,以帝王之禮安葬吧。”
謝旃抬眼又低眼“臣遵旨。”
“立大皇孫為皇太孫,庾壽兼領太孫傅,張抗為太孫師,謝旃為太孫賓客”
景元和語聲不停地說了下去,竟是將太孫的僚屬一口氣全都安置了,謝旃默默聽著。若非早有籌劃,如何能在頃刻間就把皇太孫的僚屬全部定了下來景元和固然不舍得景嘉,但心里必定也知道這個兒子不可靠,早就暗中在培養大皇孫吧。不愧為一代明君,這一關景元和會扛過去的,等皇太孫長成,景國的將來依然可期。
景元和終于說
完了,疲憊到了極點“大祭暫停,回宮。”
內侍抱扶著他上了駕輦,謝旃看見他灰敗的神色,仿佛陡然之間老了十幾歲。讓他們父子拔刀相向,又當著父親的面殺死兒子,他自幼禮佛,然而他做的這些事,無一不是墮入阿鼻地獄的罪孽。
便是如此吧。謝旃邁步向外,若有報應,都是他一人承擔,只要江東無恙,百姓無恙。
車馬駛出太廟,沿著大道駛向宮城方向,大道上人來人往,景元和一向仁和,即便出行也不怎么驅趕百姓,當下御駕先過去了,街面上突然一陣熱鬧騷動,無數人群涌過來,謝旃的車子被擋在了后面。
“郎君,”侍衛大多被派去保護景元和,此時只剩下五六個跟著謝旃,探了消息來報,“是兗州的僑民在儺舞慶祝新居落成。”
謝旃打起一點簾子,看見街面上數十個戴著儺面舞戲的人群,聽見用兗州鄉音吟唱的歌謠,讓人生出親切之感,突然想起桓宣,想起他們在兗州的歲月,思緒飄搖著,吩咐道“暫避一下,讓出道路。”
四輪車推去道邊,歌舞聲近了,領頭的十幾個漢子突然沖了過來。
四天后,范陽。
三軍整改推行正酣,這是桓宣在完善范軌軍中改革的基礎上定下的新方案,將從前的幽州軍與燕州軍、冀州軍打亂編隊統一分派,從此這些兵再不是戍主私兵,而是天子之兵,統一由朝廷分配田地,補充糧餉,校尉以上將官由朝廷指定,對朝廷負責。
桓宣巡視完軍營出來,吩咐陳萬“給夫人捎個信,就說我已經找到一個名醫,正在安排去江東。”
他是兩天前從御夷回來的,那兩天里他和傅云晚一直商量籌劃,想的都是怎么為謝旃治病。這感覺非常奇異,他不曾妒忌,不曾不甘,他和她一樣,真心實意為謝旃擔憂,盼著謝旃能好。
這一道坎,他應該已經跨過去了吧。
余光瞥見道邊的人影,凌越迎了上來“大王。”
他欲言又止,桓宣心里突然一緊,那種強烈的心悸感覺又出現了“怎么”
“謝郎君他,他,”凌越低著頭不敢看他,“故世了。”
有很長時間反應不過來,桓宣皺眉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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