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聽見清晰的,心跳的響動,桓宣加上一鞭沖出去,又回頭吩咐凌越“你去歇歇,換一批人跟著我。”
他必須親身過去,絕不能假手別人,但凌越這些人跟著他奔波數日,早該休息了。
“讓他們休息吧,我跟著大王,我撐得住。”凌越不肯走。
桓宣沒再多說,催著馬匹破風而去。快點,再快點,她還在等著他嗎,他一定毫發無傷地找到她
碣石。
傅云晚扮做農婦,跟著劉止在一處偏僻的漁村投宿。手上原本戴了四個戒指,都在沿途找機會留下了,此時手縮在袖子里不敢露出來,頭上的簪子和耳墜太顯眼,劉止每天都看著沒法丟,所以在船上的時候撕了幾片里衣打成結,悄悄又丟在來路上。
劉止攙扶她進了房里。傅云晚這些天吐得太厲害,進房便倚在榻上動不得,下了船也還像在船上,搖晃眩暈不能安生,聽見外面人聲走動,劉止和那些手下正在門外戒備。
天一點點黑下來了,飯菜送來了,雖然吃不下,傅云晚還是努力吃了幾口。她得調養好身體,如今已經到了陸地,她得想辦法跟桓宣會合,這樣病著什么都做不成。
入夜時劉止送來了洗漱的水,皺著眉吩咐“娘子,后面的路不好走,離冀州太近了,前面又是代國屬地,我們”
突然立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戒指呢”
傅云晚心里咚的一跳,低眼,看見自己光禿禿的手。到底被發現了。極力平靜著神色“我沒戴戒指。”
“胡說,你從御夷來的時候戴了,我看見了,你是給大將軍留了消息”劉止變了臉色,一把拖過她,“即刻上船,走”
傅云晚掙扎不過,被他拖著出門,再顧不得,大聲叫喊起來“救命,救命啊”
劉止捂住她的嘴,塞了塊帕子,四周安靜到詭異,廊下沒有人,那些跟他一起來的人都不見了。去哪里了手腕上突然一疼,不知從哪里飛來一支袖箭射中了他,劉止低呼一聲松開手,看見傅云晚踉踉蹌蹌往邊上跑,看見房前屋后無數黑衣人跳出來,到處都是兵器的冷光,是桓宣,他追上來了。
一時間急怒攻心,他們怎么敢這樣辜負謝旃,就連送他最后一程也不肯嗎劉止大吼一聲拔刀,迎著無數刀光劍影,一躍撲過去抓住傅云晚。
傅云晚掙扎著抬頭,他一雙眼紅得幾乎滴血“娘子既然不肯去陪郎君,那么我送娘子去”
刀影落下,傅云晚拼命掙扎著,她不能死,她還要等桓宣拼起全身力氣重重一腳踩在劉止腳上,劉止沒有退縮,刀依舊向著她落下,傅云晚聞到刀刃上冰涼的金屬氣味,眼前突然飚起血花,撲通一聲,劉止倒下了。
傅云晚踉蹌著摔出去,腰間突然一緊,落進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嗅到熱烘烘的男人氣味,靠著那樣堅實可靠的胸膛,抬眼,桓宣布滿血絲的眼睛就在眼前,他低著頭,聲音那樣溫柔“不怕了,我來了。”
不怕了,他來了。
眼淚涌出來,傅云晚緊緊抱住“宣郎。”
所有的痛苦煎熬在這一剎那突然得以釋放,身后劉止掙扎著爬起來,瘋了一樣撲上來又被他一腳踢開,他一手抱她一手握刀,回頭“劉止。”
一字一頓,似帶著萬鈞雷霆之力,壓得人喘不過氣,劉止渾身是血,掙扎著站住“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這么辜負郎君”
周圍全是豹隱,已經絕不可能如愿,劉止橫刀“郎君,劉止無用,不能帶娘子來陪你,那么劉止來陪你吧”
血光飛濺,傅云晚驚呼一聲,暈了過去。
傅云晚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桓宣抱著她坐在車里,外面傅云晚怔怔抬手,摸他的臉“宣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