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松的戒指,邊上圍一圈小珍珠,是她的,他見她戴過。桓宣一把奪過,心臟抽疼起來。路邊樹枝上。戒指便是掉,也該掉在地上,怎么會無緣無故掛在樹枝上。是她留下的,留下給他指路,她不是自愿走的,劉止強行帶走了她。
讓他飄搖的心突然落到了實處,幾乎對她生出感激。她并不是要拋下他,他們那些山盟海誓,那些如膠似漆她都不曾忘,她到最后還在給他寫信,還在給他做衣服。緊緊攥著戒指,幾
天幾夜不眠不休,紅著一雙眼,翻來覆去看著。
劉止。上次在兗州就是他拿話逼住了,迫得她不得不走,這次又強行帶走了她。他性子褊狹對謝旃死心塌地,他瘋了一樣帶走她,是為了送別謝旃吧,畢竟誰都知道,謝旃一生情絲都系在她身上,謝旃一生最大的憾事,便是失去了她。
心里突然一凜,謝旃已經不在了,便是帶她過去,憾事也難以彌補,那么劉止,到底是為了什么
那種讓人一刻也不得安寧的心悸又來了,桓宣拍馬往東,凌越迎面趕來“在碼頭找到了這個”
又一枚戒指,也是她的。她果然走的海路。“傳令豹隱,控制七里海、遂西、碣石”
從昌黎往南最近幾個可補給的港口就是這些,無論劉止會不會上岸,他都必須抓住這一線機會。
第四天傍晚。
傅云晚吐了兩天,已經不能下床,劉止又送來了暈船藥,還沒走近便又激起一陣強烈的嘔吐,劉止不敢再過來了,躊躇著喚她“娘子,吃藥吧。”
傅云晚起不來,躺在枕上閉著眼“我要下船。”
“不行,”劉止拒絕,“這邊下去緊挨著冀州,大將軍會追過來的。”
耳邊嗚咽一聲,傅云晚哭了,發著抖捂著臉“若是郎君還在,絕不會眼睜睜看我受這般苦楚,沒想到郎君剛走,你竟這般苛待我”
劉止心下一慟,手抖起來“娘子”
想辯又無話可辯,聽見傅云晚越來越高的哭聲,劉止咬得牙齒咯咯作響,砰一聲撂下碗“明天我送娘子上岸。”
門重新關上,劉止走了,傅云晚松開捂著臉的手,眼淚順著眼梢,骨碌碌落下來。
她不得不這么說,劉止只對謝旃死心塌地,唯有搬出謝旃,才有可能逼他答應。她竟這樣利用了謝旃。
自責到了極點,沉著一顆心。又想謝旃會理解她的,眼下這一步絕不是他所愿,假如這樣能讓她脫困,謝旃必定不會介意被她利用,畢竟,是謝旃啊。
第五天一早。
桓宣駐馬海邊,看著慘淡破敗的遂西港,連年戰亂,百業凋敝,此時港灣里零零散散泊著幾艘小船,并不見傅云晚的蹤影。
她在哪里桓宣睜著滿是血絲一雙眼,數日奔波焦慮,整個人像一張拉了太久的弓,隨時都可能繃斷。她在哪里她一向單純柔善,劉止又是謝旃的親信,她不會太防著劉止,可他不能。
謝旃已經不在了,劉止這樣強行帶著她走,難道真的只是想要送謝旃一程
聽見馬蹄聲和凌越激動的喊聲“在碣石發現了劉止”
咚心臟重重一跳,桓宣拍馬迎上去追問“夫人呢”
“夫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