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宣頓了頓“我還帶了一個人。”
王夫人回頭,看見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被侍衛推進來,聽見桓宣道“他就是陳直。”
潛逃多日,還是被他抓到,今日便用他祭奠謝旃。
王夫人閉了閉眼,落下兩行清淚,傅云晚攥著拳發著抖,死死盯住。
就是這么個男人,一個鼻子兩只眼睛,跟別人并沒有什么不同,可他竟然殺了謝旃。那么好的謝旃,竟然被他害了
陳直被侍衛壓著跪在地上,還是不服,啐了一口“賣國的奸賊我恨不得一口一吃了你們都是你們里外勾結,害得北伐不成,兗州百姓無家可歸,我恨不得再殺你們千遍萬遍”
桓宣一腳踢過,聽見身邊的顫抖的叱責聲“你胡說”
是傅云晚。桓宣驚訝著看她,她臉色煞白,聲音哽咽,眼中卻冒著火“謝家滿門節烈,你算什么東西若不是謝伯父以身殉城,兗州早就化為塵土謝郎君更是一生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若不是他犧牲壽元詐死回來籌劃,北伐如何能勝,淮泗如何能夠收復他不攻兗州,是因為戰局不許,國力不能維持,你算什么東西,你懂多少,也敢說他就連你來到江東能茍活這么久,都是因為他安撫流民,許你們分田種地,許你們投軍,給你們找出路,沒有他你早不知道死在了哪里可你竟敢,竟敢”
嗓子哽住了,哀傷痛苦攫住,再不能說出半個字,余光瞥見王夫人的淚眼,桓宣摟過她,輕輕拍撫安慰,陳直跪在地上掙扎著反駁“你說什么什么詐死,什么國力不能維持,太子殿下跟我說過肯定能打贏,你女流之輩知道個屁”
刷,桓宣一刀斬下他的手臂,又在心口一刀,冷冷說道“推出去,剮刑。”
侍衛上前推走,陳直嘶叫著“我不信,我不信謝旃就是奸賊,我沒有殺錯,我是為民除害”
越說越覺得蒼白無力,這些日子四處躲藏,親眼目睹僑村的興旺,目睹百姓對謝旃的懷念哀悼,難道他真的錯了來不及多想,身上一陣巨疼,剮刑的第一刀,落了下來。
靈堂里。
王夫人看向桓宣“多謝你為佛奴報仇。”
又看向傅云晚“多謝你為佛奴正名。”
傅云晚落著淚說不出話,王夫人長嘆一聲“你們快走吧,若是消息走漏,只怕有麻煩。”
話音未落,凌越閃身進來“大王,景帝來了。”
門外傳來整齊的步伐聲,傅云晚心中一緊,看向桓宣,他神色平靜,一如平常“那就見見吧。”
禁軍簇擁著御輦進門,景元和倚在輦上“晉王。”
桓宣叉手為禮“陛下。”
門外列隊整齊,數千禁軍將謝府團團圍住,傅云晚緊緊拉著桓宣的手,一剎那間,想到了無數可能。無論是生是死,她都會跟他在一起,無
論什么事,他們都會一同面對。
沒事,別怕。”耳邊聽見桓宣的聲音,他低頭看著她,神色溫和。
讓她懸著的心突然安定,向他重重點頭。
御輦動了,景元和身體虛弱,不能下輦,便讓人抬到謝旃靈前親手燒了幾陌紙錢,抬頭時,看向桓宣“晉王到江東,是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