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故人。”桓宣淡淡說道。
景元和點點頭“故人情長,也許晉王需要多待些時日緬懷,江東此時風景正好,晉王不妨寬心多住幾日,讓朕盡盡地主之誼。”
傅云晚握著桓宣的手,聽見他的聲音穩穩從頭頂傳來“軍務繁忙,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告辭。”
他邁步往外走,傅云晚緊緊跟著,堂中禁軍都開始向他們涌過來,門外忽地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有兵刃落地的聲響,傅云晚急急望出去,是豹隱,不知什么時候來的,無聲無息,配合默契,霎時將庭中的禁軍放倒了一半。
景元和臉色微變,靠著御輦看著桓宣,桓宣停步回頭“皇太孫那里,我已遣人致意。”
果然是他,敢只身闖來,就絕不會被留住。原想著為景國解決掉一個后患,是他想得太簡單了。景元和咳著,低聲道“那么,朕就不虛留晉王了。放行。”
禁軍讓開道路,桓宣挽著傅云晚向外走去,聽見身后的嘆息,景元和又開了口“晉王,朕對你并無惡意,謝家、顧家朕也會厚待,只望將來兩國交兵之時,晉王能顧念與故人之情,善待百姓。”
桓宣步子一頓,隨即快步離開。會的,這是謝旃拼著性命也要保住的江東,這是謝旃一生嘔心瀝血維護的百姓,他一定會善待。
在門外登車離開,一路上并沒有人阻攔,景元和甚至還命城門大開,送他們出城。現在上船了,那種眩暈惡心的感覺又來了,傅云晚窩在桓宣懷里,想吐,又不想讓他擔憂,極力忍著,凌越隔著艙門稟報“宮里又加了人手。”
“過江后再撤。”桓宣道。
凌越走了,現在,只是他們兩個了。桓宣低頭,嗅著她身上幽淡的香氣,那么多天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綏綏。”
看她抬起尖尖的下巴看她,水一樣清澈的眸子,滿眼都是他。讓他長久以來飄搖不定的心,此刻終于塵埃落定。她再不會拋下他了,這次她也不曾拋下他。他們是老天注定了要在一起的,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他們都會在一起。
握住她的臉,低頭吻她“綏綏。”
她卻突然轉過臉,嘔了一聲。桓宣嚇了一跳,連忙抱起來拍撫,又開了窗,她一直吐,讓他心都揪緊了,焦急到極點“怎么了,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不知道,這些天太累太哀傷,胃口一直不好,吃的少,所以吐出來的都是酸水。傅云晚搖頭,接過他遞的水漱了一口“也許是上次出海不適應,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卻在這時突地一陣風,船身一蕩。那種強烈眩暈的感覺突然襲來,啪,水碗落地,傅云晚暈了過
去。
“綏綏”桓宣緊緊抱住,“靠岸,快靠岸,找大夫”
傅云晚醒來時,聽見窗外匆忙走動的腳步聲,抬眼,看見桓宣怪異的臉,他挨著她坐在邊上,漆黑的眉毛緊緊鎖著,一眼不眨盯著她。
讓她突然開始緊張,低低喚了聲“宣郎。”
她記得自己暈了過去,那么他現在的神色,是什么情況
“綏綏。”桓宣立刻俯身過來,伸著手似是想抱,又好像不敢抱,連忙抬起身子,離得遠一些。
讓她越發緊張起來,握住他的手“宣郎,我,我怎么了”
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不然他怎么這副怪模樣。難道,是很嚴重的病
見他猶豫著低頭,神色是從未有過的緊張“綏綏,你打我罵我吧,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