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綏,”陶夫人一身吉服,含笑從門外進來,“吉時快到了,我們帶一郎出去吧。”
傅云晚從乳娘手里接過孩子抱在懷里“好。”
今天是孩子的滿月禮,她與桓宣,生了個兒子。
女使們簇擁著出來,傅云晚在階下坐上肩輿,與陶夫人一道往正廳走去。
肩輿微微搖晃,孩子從夢中醒來,咿咿呀呀叫了幾聲,春日暖陽透過扶疏的枝葉灑落在他臉上身上,光影斑駁里,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小嘴一扯,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傅云晚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她和桓宣的孩子呢,她和他的血脈命運,以這樣神奇的方式永遠永遠,連結在了一起。
心中柔情萬端,抱起孩子親吻著,輕聲跟他說話“好孩子,你醒了”
一郎咿咿呀呀回應著,小手揮舞著想從襁褓里露出來,傅云晚連忙塞回去“好孩子,外面有風,咱們不出來好不好”
“一郎真乖,醒了也不哭不鬧,見人就笑。”陶夫人坐在旁邊肩輿上,探身來看,含笑逗著,“乖一郎,還認得舅祖母嗎”
一郎一雙眼睛便又轉過去看她,咿咿呀呀回應,極是親昵熟稔的模樣。
樂得陶夫人幾乎要伸手去抱了,又是歡喜又是感慨“血脈親情真是從骨子里帶出來的,我這才來兩天,一郎竟一點兒也不認生,每次看見我就笑。”
她是昨天才到的,專程來為孩子過滿月,又要主持孩子頭一次剃發之禮。本來還怕孩子認生,哪知孩子見過一面后就對她極是親昵,喜得她無可無不可,這兩天一直在夸孩子懂事。
“是啊,他心里明白著呢。”傅云晚笑道。
似是聽懂了母親是在夸他,一郎轉回目光,裂開嘴極是響亮地笑了一聲。
“哎喲笑得真好。”陶夫人夸贊著,“一郎生得真像他阿耶,不過這白皮膚和眼睛隨你,將來必是個俊俏的小郎君。”
傅云晚素來謙遜,但此時也忍不住跟著夸贊道“是呢,將來必定不會丑。”
心里涌起巨大的幸福感和滿足感,忍不住向孩子額上輕輕一吻。這孩子生得跟桓宣簡直分毫不差,同樣寬闊的額頭,同樣高挺的鼻梁,唯有一雙眼睛帶了她柔和的線條,中和了父親偏于凌厲的相貌,實在是把父母親的優點全都融合在自己身上了。
“綏綏,”旁邊道路上桓宣快步走來,老遠又向陶夫人行禮,“大舅母。”
似是聽見了父親的聲音,一郎立刻又動起來,一雙眼四下瞧著,身體也跟著扭動,咿咿呀呀喚著。
“一郎想阿耶了是不是”傅云晚將孩子抱得高一些側過來,讓他能看見桓宣,果然孩子一下子就笑了。
“我來,”桓宣一個箭步走近了,伸手從傅云晚手里接過孩子。剛剛他親自檢查了一遍各處儀程,確定不曾出錯后便趕過來接他們母子,此時孩子沉甸甸地抱在懷里,桓宣眼中帶了笑,又忍不住埋怨道,“小東西什么都不會,偏是會吃
,這才幾天,又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