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邊。
侍衛們陸續倒下,很快只剩下凌越一個,他方才離火堆遠吸進的煙霧不多,但仍舊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站不住腳,眼見劉止拔刀過來,凌越立刻一刀割開左手,鮮血涌出,巨疼之下精神為之一振,凌越揮刀擊退劉止,抓過一匹馬正要躍上,聽見謝旃淡淡的語聲“留下吧。”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正中他的右手手腕,當,大刀落地,凌越眼見阻攔不住,在摔倒的瞬間射出幾枚袖箭,一人應聲倒下又被劉止扶起,謝旃慢慢走來“拿下。”
侍衛們上前拿住凌越,謝旃翻身上馬“五個時辰后自己會醒。”
揮鞭啟程,手下眾人奪走馬匹一霎時走個干凈,凌越強撐著爬起來,馬匹全都被帶走,便是追也無從追起,手下眾人又全都昏迷不醒,以為是蒙汗藥,找了水當頭潑下,暈眩霎時襲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蹄聲踏破深夜,劉止跟上來“郎君,去哪里”
謝旃沉吟著。就算追上桓宣,以他可調動的人手,也奈何不得他。況且真要如何,這一夜,也足夠了。心里霎時一沉“去懷朔。”
她已經答允他的求親,無論發生了什么,他都會帶她回來。
驛站中。
三更時傅云晚依舊沒能睡著,隔著帳子能聽見桓宣綿長的呼吸聲,他說到做到,果然打了地鋪睡在邊上守著,他沒再過來鬧她,可一想到他就在旁邊,又讓人怎么能夠安心入睡
耳邊一遍一遍,不停響著他的話嫁給我,我們都這樣了,你只能嫁給我。
那些讓人窒息的吻,他緊緊貼著她的強健身體,還有至今還縈繞在鼻尖,他強烈灼熱的男人氣息,都讓她心亂如麻,怎么都做不出個決斷。
他們做了這么多羞恥的事情,除了嫁給他,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可她明明答應過謝旃。
心里跳蕩著,傅云晚拉起被子蒙住頭。看不見了,暫時仿佛也聞不到他身上的氣息,仿佛是安心了點,卻突然想起桓宣說的,你明明喜歡我這么對你。
喜歡嗎怎么可能她看的書學的道理,都告訴她女子要貞靜嫻雅,她怎么能夠喜歡這種事呢羞恥到了極點,止不住地發抖,被他親過抱過的地方,嘴唇眼睛腰,都開始一陣陣發燙,在難以名狀的怪異體驗中忽地聽見帳外有動靜,桓宣醒了“綏綏,睡著了嗎”
嚇得傅云晚一個激靈,腳步聲響起來,桓宣來到近前打起了帳子“還沒睡”
傅云晚埋在被子里不敢出聲,他的氣息突然濃烈起來,他輕輕拉開了被子。
傅云晚緊緊閉著眼,怕他發現她沒睡又來糾纏,可他只是把被子拉低點,齊著她下巴掖好,又把她弄亂的頭發整理了。他動作這樣輕柔,簡直讓她不敢相信是那個霸道蠻橫的桓宣。
繃緊的神經突然便松弛下來,緊緊閉著的眼皮放松些,耳邊窸窸窣窣,他挨著她坐下,隔著被子輕輕拍她。
一下又一下,悠長安
穩,讓人想起小時候母親溫柔拍撫的手,睡意突然侵襲,傅云晚在入睡前最后一刻模糊想到,原來大兄,也能像二兄一樣溫柔。
桓宣慢慢拍著,嘴角翹了起來。她現在是真的睡著了。這傻子,以為自己不睜眼就能瞞過他,可他一聽呼吸,就能分辨出是真睡還是假睡。照他的念頭是還想跟她廝磨廝磨,可這一整天她實在也是累壞了,倒讓他寧愿放棄那些欲望,一心一意哄她睡覺。
現在聽著她細細的呼吸,他也有點困了。
桓宣細細聽著,確認傅云晚睡著了,這才輕手輕腳在她身邊躺下。怕驚醒她也沒敢蓋被子,只是輕輕挨住她,嗅著她身上的香氣,閉著眼,依舊不忘拍撫著她,這單調的動作仿佛有魔力,恍惚中想起極小的時候,母親拍他睡覺時粗糙溫暖的手,不知不覺間,竟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