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重雪的臉色變了變。
聞人聽雪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低頭說道“這也許是我此生唯一的骨肉,無論如何我都要保全這個孩子,太子殿下,我知道你恨我,等孩子出生后我任由你處置,要殺要剮都無所謂。”
她一低頭,左耳耳側那顆位置隱秘的朱砂小痣就這樣暴露在羽重雪眼前。
曾經的他極力克制著,唯恐驚擾了心愛的師姐,只敢偷偷用貪婪渴求的目光悄悄流連著。
不知道她的夫君在發現這顆小痣后,在床笫之間,情熱之時,是否會伸出溫熱的舌尖,一遍一遍溫柔舔舐。
羽重雪不敢再想下去,可是聞人聽雪微微隆起的腹部實在礙眼極了,沒看一眼就令羽重雪分外的厭惡,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心和心悸。
這個孽種,正是他們歡好的證明。
如今這顆種子正在師姐的肚子里一點一點長大,羽重雪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孽種從聞人聽雪的肚子里挖出來。
他咬牙,面色陰沉“師姐知道就好。”
金不換吃完了手里的糖葫蘆,轉悠著手里的彎刀走過來,聞人聽雪握住細雪劍的手只好緩緩松開。
賣簪子的老板假裝看一旁賣胭脂水粉的攤子,眼睛卻一直往這邊瞟,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見那衣衫華貴的貴氣公子將手放在那豆腐娘子的肩膀上,人到中年,家中還有妻兒要養活的老板頓時清清嗓子,笑得一臉諂媚。
“這位公子,你師姐剛剛也挺喜歡這個紅豆簪子的。”
羽重雪停了腳步,老板拿起紅豆簪子,十分殷勤地說道“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剛剛你師姐拿著這個簪子看了許久,說不定在想你呢”
羽重雪停下腳步,似笑非笑“我師姐不會想我,就算想我,也只會在想怎么殺我。”
老板一哽,訥訥無言。
羽重雪看了一眼聞人聽雪,聞人聽雪對上他的眼睛,不禁避開他的目光。
羽重雪復又看向老板“這簪子我要了。”
老板面色一喜“一錢銀子,公子你俊美非凡,出手大方,何愁不能虜獲你師姐的芳心。”
聞人聽雪正心中絕望,聽了這話只能無奈苦笑,對前路充滿擔憂。
她懷的又不是哪咤,而且又是假孕,再過四五個月就真瞞不住了。
不知道那個時候,羽重雪又會如何處置她。
也許真會被廢了一身武功,被羽重雪圈禁在某處吧。
她從前是不怕死的,后來在這個世界遇見了商枝,遇見了困在碧海潮生的江雨眠,有了
羈絆后,終究對這個塵世有了貪戀。
羽重雪將那梨花簪子和紅豆簪子拿在手里打量了一會,老板的手藝還算精湛,只是和宮中的釵環首飾相比還是有些粗劣了。
想當年他精挑細選,將一匣子的珍寶首飾送到聞人聽雪面前,她不屑一顧。如今懷著身孕還要跟著那無能的夫君賣豆腐,不僅將自己弄得蓬頭垢面,更是困窘到連一錢銀子的簪子都舍不得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