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和月扶疏在寒池中裸身相對。
白寒池白霧繚繞,水氣氤氳,便是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倒也少去了許多尷尬。
內力再次運轉一個周天過后,消化他人內力的痛苦讓江雨眠實在撐不住了,她不怕疼痛,卻十分討厭這種吞了一個塑料袋吐也吐不出來的感覺。
濃濃的霧氣中想起月扶疏的聲音“貪心不足蛇吞象,柳飛葉再無能也是地鬼境,現在知道怕了”
江雨眠臉色慘白,病懨懨地說道“我已經是地鬼巔峰大圓滿,如果消化了這些內力,是不是就可以達到天人鏡了”
“不能。”
江雨眠“為什么”
月扶疏說道“有形似無形,無形卻有形,天人境,天人合一,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唯一。”
他抬手理了理江雨眠濕漉漉的頭發,悠然說道“你眼里沒有萬物,也沒有天地,只有你自己,所以你到不了天人境。”
江雨眠冷冷看他“我不信,你這種眼里只有自己的人都成了天人境,憑什么我不能”
她拂開月扶疏的手,猛地扎進寒池,墜入池底。
天色漸晚,姚蓉蓉從醫宮出來,拎著藥箱去了丹宮。
最近月扶疏和小太歲閉關,丹心閣的授課也就因此停了,姚蓉蓉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沒有新課業研究,索性就和白芷來了丹宮找陽無塵。
陽無塵的院子到處都是毒物,走過垂花拱門,一只比人臉還大的五彩蜘蛛懸著根蛛絲蕩悠下來,身上五彩斑斕的絨毛和鱗粉在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藍紫光芒。
再低頭,地上爬著兩條碧綠的小蛇,正互相朝對方吐著蛇信子,眼看著就要扭打在一塊。
這種劇毒之物,姚蓉蓉雖然不害怕,但也是不敢輕易觸碰的,趕緊繞著走過去,一直走到陽無塵的院子里。
陽無塵坐在那張寬大無比的厚實木桌上,拿著搗藥杵搗藥。
姚蓉蓉走過去一看,里面是只被搗亂的大蜘蛛,一股刺鼻的腥氣從巴掌大的白玉藥鼎里傳出來,姚蓉蓉捂著鼻子,忍不住抱怨“陽伯伯,這蜘蛛的味道也太難聞了。”
碧海潮生的人都有極強的抗藥性,如果是普通聞了這股味道,怕是當場就暈死過去了。
一條紅色的小蟲子穿過桌面上的瓶瓶罐罐,一扭一扭地爬到那個白玉藥鼎里。
陽無塵蓋上蓋子,悠閑地倚在木椅上,抬手摸了摸胡子“蓉蓉丫頭,怎么又來我這兒了,是不是又有治不了的病人了”
姚蓉蓉有點扭捏起來。
陽無塵嘿嘿笑了一聲“你不用問我都知道。”
姚蓉蓉清清嗓子,“最近碧海潮生來了很多容貌衰老的病人,有一個看上六十歲的老婦人摘了我的醫牌,我一問,才知道這個老婦人只有三十三歲。”
陽無塵皺眉“又是斷了肉靈芝,隨后開始快速衰老的人啊。”
姚蓉蓉點頭“
這老婦人雖然相貌衰老,氣血卻旺盛的厲害,猶如一堆正在劇烈燃燒的木柴,再這樣燒下去,就只剩灰燼了。”
“我用了寒性極強的藥物壓制燥性,給她服了冷丹靜氣散,又給她吃了一枚化毒丹,再用銀針止住她沸騰的氣血,她的病情終于有所好轉。”
陽無塵點點頭表示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