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田老頭留下了三顆金豆子,囑托他好好照顧羽流螢,商枝這才急匆匆地去了獨危道。
一路的艱難險阻自是不必說,半個月后她終于來到了三危山邊緣處。
一到夜里,艷鬼那華麗的儀仗就又出現了,伴著鼓樂之聲在夜里回響。
商枝一路遠遠跟在后面,儀仗隊伍的最后方是一群頭戴猙獰面具的鬼卒,商枝眼珠一轉,打起了主意。
又路過三危山附近的一處村落時,商枝去賣衣服的鋪子里買了一身紅衣,又找了個鐵匠鋪,加錢加快打了個猙獰的野豬面具。
她穿著一身紅衣,帶著青面獠牙的野豬面具,當艷鬼那華麗的儀仗又在夜晚中現形時,她悄悄跟在隊伍后面,成功混入其中。
鬼卒腳步輕盈飄忽,行進速度比千里馬還快,還好商枝輕功絕頂,腳力也跟得上,天亮之時,鼓樂之聲停了,一行
隊伍已經進入了三危山。
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將三危山劈鑿成一處天險之地,三座山峰圍攏而立,地勢孤險至極,恍若三根天柱。
走過獨危道,兩座山峰之間有一個三角形的狹窄入口,這種地勢易守難攻,商枝跟著儀仗隊走了進去。
又走了一天一夜,到了夜晚時,三危山突然起了大霧。
這霧實在是太大了,不僅伸手不見五指,就連身邊的人都看不清,隊伍在這迷霧中緩緩前行。
突然間,前方傳來了一陣嗩吶聲。
不知怎么的,突然和一個喪葬隊伍撞上了。
喪葬隊伍一身白,艷鬼隊伍一身紅。
紅白相撞,煞氣倍增。
因風作響,霧更濃了,高雅莊嚴的絲竹鼓樂之聲和白事的嗩吶哀樂聲在迷霧中交織在一起,兩邊隊伍一下子亂了起來。
商枝被一個鬼卒撞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就又被一個吹嗩吶的撞到一邊,又剛站穩,又被一個鬼卒手里的箜篌打得眼冒金星。
她捂著腦袋,簡直像個東倒西歪滾出去的保齡球。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中,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商枝踉踉蹌蹌,只好憑著感覺摸索著往前走。
相撞的紅白隊伍又分開了,商枝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只能迷迷糊糊混在隊伍里走了一晚。
晨光熹微時,大霧稍稍散去。
紅色紗幔被風吹起,糊在商枝臉上,她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在混亂中不知不覺走到了艷鬼的轎輦旁邊。
隔著紅紗,她看見艷鬼手里拿著一只紅玉髓煙斗,正紅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口香霧。
墓中被追殺的經歷猶在眼前,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那層軟紅紗幔還被風糊在臉上,視線被遮擋后更模糊看不清路,她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捏住紗幔一角,想要把它從臉上拿下去。
不承想身旁吹著箜篌的鬼卒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箜篌砸到商枝腦門上不說,整只鬼竟然還朝著商枝栽倒過來。
商枝猝不及防,被砸得暈頭轉向,也跟著栽倒下去。
只聽呲啦一聲,手中捏著的軟紅紗幔竟被她生生扯下一塊兒。
她在心里暗叫一聲糟糕。
又砰的一聲,鬼卒撞上商枝,商枝手里拽著扯掉的紅紗,又被那吹箜篌的鬼卒撞到轎輦上。
轎輦猛地一晃,臥在轎中軟塌上的艷鬼看過來,他吸了口紅玉髓煙斗,盯著商枝戴著的野山豬面具,吐出一口繚繞的香霧后狠狠皺了皺眉頭。
“這是哪來的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