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的臉高高腫起,晚上全家睡覺的時候,她拿著家里的錐子,把江二的腳背給扎穿了。
她身上有一種什么都不在乎的瘋勁。
發瘋的時候特別迷人。
當然,她這種遙遙領先的精神狀態發作起來的時候也特別滲人,給人一種隨時都不想活、就算死了也要拉一個人給她陪葬的瘋癲感覺。
羽流螢覺得這位穿越者老鄉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在這個世界里好好生活。
當江二的慘叫聲響起來時,羽流螢知道,這將是一個充滿混亂和慘叫的夜晚。
果然,左右兩邊的街坊鄰居都被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驚動了。
街坊鄰居們紛紛涌入,成堆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開始勸架。
隔壁的王嬸子抱走了江雨眠,江雨眠抱走了羽流螢附身的伯勞鳥。
江雨眠被王嬸子抱著,臉頰高高腫起,趴在王嬸子的肩膀上摸著伯勞鳥的鳥喙和翅膀。
她都這樣凄慘了,眼神依舊是冷冷的,時不時出神一小會,然后又開始魂游天外。
她實在長得太好看,像個永遠沒有答案的謎題,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看她,觀察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絞盡腦汁地去猜測她的所思所想。
羽流
螢趴在她的掌心里,輕輕啄了一下她的手指。
羽流螢發覺這只伯勞鳥越病越嚴重,連啄個手指都費勁了。
一直混游天外的江雨眠終于又看向她,用很小的聲音說道“這破世界,什么鬼地方。”
她又摸了摸伯勞鳥的腦袋,把嘴唇貼過去,開始嘆氣“我明天帶你看獸醫。”
羽流螢心想如果江雨眠能帶她看獸醫的話也不錯,等死的感覺真的不太好,無論是做人還是做鳥,她都不想死。
可惜天有不測風云。
江二偷偷溜進了王嬸家。
他從江雨眠手里搶過伯勞鳥,手里拿著那把錐子,狠狠朝著伯勞鳥的腹部刺了下去。
伯勞鳥的身體被錐子穿透,釘在院子里的樹干上。
鮮血染紅了腹部的絨毛。
閉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伯勞鳥看了一眼江雨眠。
梳著魚骨辮的小女孩站在樹下,眼里終于露出了一點傷心的神色。
羽流螢閉上了眼睛。
當靈魂回歸身體的時候,她的靈魂還不能夠承載這段記憶,于是這段離魂后的記憶開始模糊起來。
她只記得有個端著木盆的女孩從樹下走過,松散的魚骨辮歪歪扭扭地垂在腦后,五官模糊看不清楚,微風吹動她的碎發,在淡淡的晨光里泛著毛茸茸的毛邊。
身體休養好之后,她坐在繡架前出神許久,莫名其妙地繡了一只灰背伯勞鳥。
消瘦的父親站在窗邊,看著她的繡架說道“你變成了一只伯勞鳥嗎”
羽流螢說道“我不記得了。”
她放下手里的繡花針,又想起了那個面容模糊的女孩。
也許在靈魂的下一次遠航里,她還會和她再相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