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眠越過他,推開掉漆的紅木門走進屋子里。
低矮漆黑的房屋里彌漫著一股惡臭的怪味,一進門就是一個走廊,走廊兩旁各有一排房間,沒有門,用發黃發黑的破布當門簾擋著,
門口做著一個老鴇打扮的老婦人,手里拿著一把草扇,坐在一個躺椅上,兩腮無肉,眼睛細長,面相十分刻薄。
見了一個天仙般的漂亮女孩,老鴇也頓時一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是誰人家的姑娘,怎么來到這里,快走快走”
江雨眠說道“我來找一個姓江的姑娘,腿腳略微有點瘸。”
那老鴇一愣,說道“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姐姐。”
老鴇又是一愣,她年前時也混跡于風月場所,干她們這行的最會看人,眼前這小姑娘的一個耳環都勝過她全部身家,身份非富即貴,像她這樣的普通百姓自然得罪不起,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笑。
“姑娘想贖人”
江雨眠點頭。
老鴇瞇了瞇眼睛,難得發起了善心“春花那性子,我再了解不過,她淪落至此,又有何面目去見故人,見了你之后,定覺得德行有虧,心生慚愧,就算不尋短見,恐怕也要一生郁郁而終。”
“看你衣著不凡,不妨讓家中奴仆將事情處理妥帖,先給你親人一個體
面安排,日后再相認也不遲,就當不知道你姐姐有過這段事,保全彼此顏面。”
這婦人說話很有條理,江雨眠點了點頭,從荷包里抓出一把金葉子給她,魂不守舍地走了出去。
巷中無人,江雨眠抬起頭,看到墻上站著一道雪白身影。
她一臉失魂落魄,臉色蒼白無比。
定了定神,江雨眠跳上石磚壘起的高墻,沉默地站在月扶疏身邊,月扶疏看她一眼,竟沒說什么挖苦諷刺的話,一聲輕輕的嘆息后,月扶疏抱著她飛了出去。
車輦早就跟了上來,停在一處驛站旁,拉車的駿馬低頭吃著草料,兩人回到車輦里,江雨眠脫了鞋坐在床榻上,面色蒼白,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月扶疏坐在她身邊,見她如此,只好把她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眠兒,是不是嚇到你了”
江雨眠趴在他肩膀上說道“不是。”
她抓著月扶疏的肩膀,手指緩緩收緊,“我的姐姐”
“我會讓人安頓好。”月扶疏抱著她,單手解開了她的腰帶,褪去了江雨眠的衣衫,武者嗅覺敏銳,自然能嗅到駁雜難聞的氣息。
他眉心微皺,語氣帶著一絲懊悔,“連這衣衫帶著污穢之氣,我不該帶你去。”
江雨眠說道“你早就想帶我去那里了,你想讓我知道,如果我不乖乖聽話,就會落得我姐姐那樣的下場,去最下等的窯子里做最下賤的娼妓。”
她眼神尖銳,語氣嘲弄,一滴又一滴眼淚從眼中落下來“我是不是還要感謝自己奇貨可居,才能得到你的垂青,這才沒有成為一個人人可夫的妓女”
她身體發抖,身體忽冷忽熱。
月扶疏朝她身體一點,她身體一軟,又倒在月扶疏懷里。
江雨眠性格乖張,極其好強,月扶疏甚少見她哭得這樣厲害。
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月扶疏心中也漸漸惱恨自己非要與她爭個高低,只好率先服軟,輕聲說道“眠兒,別怕。”
“我雖然將你囚于籠中,卻從未想過要折你羽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