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本堂再次從安室透身上移開視線,他的余光注意著對方手上的資料。
已經從瑛海的部分翻過去了,現在是在看第三人。伊森本堂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除了中間自己不得不接近瑛海警示的那一次,他并沒有改動上方的任何監視記錄。
安室透又翻過了一頁,又隨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靜謐的房間內,兩人表情平靜,偶爾的一問一答也十分隨和,光看表面,這個情景倒是顯得十分隨和而松緩。
直到安室透全部看完,他又將資料推回給伊森本堂。
“我沒帶包,情況我已經大概知道了,這些你帶回去吧。”
“好的。”伊森本堂自然沒有異議,他收攏桌面散開的紙張,疊放在一起,然后放進包內。
安室透便撐著下巴看著他收拾。
“啊對了,我還有個問題。”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再次開口。
伊森本堂停下動作,轉向安室透“請說。”
安室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一直垂著的紫灰眼眸在此刻終于看向了伊森本堂。
“三天前的晚上6點43分,你在航大倉庫待了一個半小時,你提前去了,為什么”
柔和的嗓音說出的話卻在一瞬間將伊森本堂推入冰窟。
一直以為會對向自己女兒的槍口卻在一個轉身間瞄準了自己。
伊森本堂看著坐在自己對面面帶微笑的金發男人,就像是一直在小憩的猛獸忽然睜眼進入了狩獵狀態。
他在看著他。
在觀察。
伊森本堂在安室透問出問題的那一瞬已經將偽裝覆蓋到了全身的每一塊肌肉。
“組織在航大倉庫有一場交易,我需要提前踩點。”他聽見自己回答。
為
什么波本會知道這么精確的時間、這個地點
波本的話如一道轟雷正中心臟,此時伊森本堂的耳中還是這道雷聲殘存的震鳴。
伊森本堂還記得當時的自己在到達地點后看了眼腕表,正是波本說出的時間。
他和瑛海已經確定那個交談的地點附近沒有可以直接觀測到。
自己可以確保路上沒有人跟蹤
伊森本堂的心忍不住震顫了一下那個24h發訊器,被貼在自己身上
可是自己明明在出門前換了全身的衣物。
心臟在慢慢緊縮。
“嗯”安室透鼻腔發出一聲疑問,他歪了歪頭,無辜的下垂眼眨了幾下,“我知道你是去踩點的。”
“我是說”金發男人的笑容加深,“為什么你提前去了以及,踩點應該不需要這么長的時間吧”
紫色的瞳孔散發著無機質的光,如利刃向伊森本堂刺來。
伊森本堂輕嘆了聲氣“那邊臨近海邊,這個時間正好可以看到夕陽落入海中的景色。”
“最近確實任務有些繁重,我只是想趁此機會提前過去,偷點閑欣賞一會景色。”
伊森本堂確實在那之后特意去海邊看了會景色。
波本的話至今沒有透露出他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只是提前去而已,并不能就以此認定自己是叛徒。
而且他的話中沒有提到瑛海,可能并不知道瑛海的存在。
但最重要的是,他為什么會突然關注自己
只有起了疑心才會關注自己的行蹤。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
腦中無數思緒閃過,現實只過幾秒。
“哦只有一個人”
對面的男人像是大型貓科動物在玩弄自己的獵物,正好精準地踩在了他擔心的點上。
“嗯,只有我。”
不愧是在組織臥底了14年的男人。安室透觀察著面前男人的表情沒有破綻。
僅是通過東云的表現還不夠,安室透需要切實的證據。
而他安排伊森本堂去監視水無憐奈也就是為了這一刻。
“耐心一點瑛海。”
“我知道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