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察言觀色,立刻附和著緩解氣氛,“是是是,好看的,以桃小姐的這張臉,穿什么都好看。”
以桃心里糾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最后只輕輕、輕輕地“吁”了一小口。
“既然我穿什么都好看,那就不換了。”她伸手撥開那件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去了。”
相當悲壯。
她這個年紀,實在還到不了相親的地步。
她討厭被迫社交,更討厭自己被梁露華拿來當作一件拉攏關系的工具。
怏怏不樂了一路,以至于來到后花園的時候,臉上表情都是垂頭喪氣的。
但后花園的景色實在太美,她是很容易被一些鮮活的、自然的乃至于微小的事物所打動的人。
何況眼前的場面實在算不得“微小”
一望無際的碧綠色純天然草坪,碧波粼粼的人工湖面,通往湖心小島的九孔拱橋四面綠樹環繞,松柏挺拔,竹林郁郁蔥蔥夏風拂來,蟬鳴四起她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
可又一看到圍坐在遮陽傘下的幾個人時,她的嘴角又蔫蔫垂了下去。
遠處傳來歡聲笑語。
一張鋪有法式桌布的純白色長桌,幾把花紋精致的藤編座椅,桌子上分布著標準三層式甜點架、咖啡和紅茶,一只金邊碧眼的俄羅斯藍貓乖巧窩在女人懷中。
女人身后的保姆輕輕搖著蒲扇。
以桃來到女人身邊,乖巧喊了一聲二太。
施清姿笑她見外“喊二嬸兒就好。”
長桌對面,兩個年輕女孩的歡笑聲戛然而止,不約而同將目光放向以桃,長桌末尾坐著一個小不點,扎著兩條嬌俏的馬尾,捧著果汁朝她眨眨眼睛。
她認得這三位姑娘,兩個大的是三太家的掌上明珠,季明心和季若淳,小名叫明明和阿若,和她年紀相仿,一直在國外留學,大概是暑期提前回了國桌尾的小不點才七八歲,是二太遠方親戚家的女兒。
還有一個坐在二太身邊的英俊青年,自打以桃過來后目光便未從她身上移開過,不稍細想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何況這男孩斯文矜貴的氣度實在太過扎眼總之,不管認識的與不認識的,以桃都以坦然自若的微笑和他們打了招呼。
二太為大家介紹完以桃,便笑著看向那男孩,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這里只有你不認識桃子,不然你的自我介紹,自己來”
男孩立刻起身,朝以桃禮貌伸出了手,“你好,我姓余,單名墨,你可以叫我roo。”
“陳以桃。”
隱約一聲輕微嗤笑劃過耳畔,以桃當作沒有聽見。
余墨為她拉開隔壁藤椅,非常紳士地請她入座。
“謝謝。”不太合適的位置,她只得稍稍側身,將目光放向二太懷里的貓咪。
“我們剛剛說到哪啦繼續繼續啊”明明率先開口,幾人則繼續剛剛未聊完的話題,以桃大概聽了一點基本都是他們三個在國外留學時的有趣見聞,笑聲悅耳,她聽不懂,當然也沒有聽懂的必要。
正好不想開口,以桃心里默默祈禱,保佑他們的話題讓她永遠插不上嘴。
貓咪穿著蕾絲小馬甲,戴綠寶石項圈,可愛又高貴。
它叫茉莉,是二太的心肝寶貝。
茉莉看她,像是看到自己的老朋友,發出“喵嗚喵嗚”的叫聲,以桃和茉莉是同樣的感覺。
忍不住伸手逗弄它的小爪子,就在這時,余墨突然開口道“陳小姐在哪里念書”
以桃微微一頓,回過神兒來,發現是在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