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
以桃說完,余墨明顯了怔了下。
a大不似清北,沒有那么響亮的名頭,只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國內一本大學,對于這些從小就讀于國外私立貴族學院的少爺小姐們來說,恐怕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但余墨很快便朝她笑了笑。
“a大也不錯。”
以桃同樣抱以微笑。
施清姿見狀,故意打了個哈欠,借口累了回房休息,“哎,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吧。”
茉莉大概還沒曬夠午后的陽光,在二太款款起身的同時,突然躥到了以桃的懷里。
以桃嚇得趕緊接住,肉呼呼的一只小貓,賴在她懷里怎么哄都不肯離開。
二太沒讓以桃再動,“茉莉喜歡你,你就替我看一會兒吧。”
以桃只好說好。
二太走后,之前那聲隱隱約約的嗤笑聲明顯清晰起來。
說話的是季明心“余墨哥哥,你可能有所不知,畢竟我們桃桃妹妹是從小地方來的,能考上大學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余墨尷尬看了以桃一眼,“小地方”
“哦,你可能不知道華姨原來就是大太的護工呀,咦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姐妹倆同時笑出了聲,那聲“咦”的諷刺意味太過強烈,但凡臉皮薄一點的,這會兒大概已經如坐針氈了。
季明心笑嘻嘻地問以桃“以桃妹妹,你說我說的對嗎”
有那么一個瞬間,以桃想起了程楓,想起來那晚在包廂外偷聽到的談話。
其實他們說的都沒有錯。
以桃的父親在她三歲那年就去世了,轉年母親便收拾行李離開了烏古,從此以桃便跟著外婆一起生活。
以桃不知道母親去了哪里,她知道的,僅僅是茶余飯后的那些流言蜚語“老陳家的兒媳婦跑了,去了大城市給有錢人家的老爺做了小,嘖嘖。”
梁露華離開烏古八年,第一次回來,是在以桃十一歲,風韻聘婷的容顏溫柔勾勒出的美人尖,讓她的思緒瞬間飄回了懵懵懂懂的小時候,隱約記憶里的閑言穢語終究繞不過那些不齒的詞匯那些嚼舌根子的話,拉拉扯扯了數載光陰,最終成為了她童年記憶里最最不可觸及的隱晦。
后來以桃大了一點,上了學,念了書,也漸漸理解了一些她過去無法消解的答案
梁露華并沒有給有錢人家的老爺做了小,她只是在富埒陶白的大戶人家里面當看護,照顧一位因難產痛失愛子而久病臥床的夫人,數年如一日,直到那位夫人病逝。
她沒有被辭退繼而照顧那位老爺的日常起居至于二人源于何時產生的情愫,有人說是在夫人去世后,有人說還要更早一點,到底真相如何,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季老夫人從一開始的強烈反對,到后來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后來甚至親自為她配備了一整套近三百平帶下沉花園的起居室,季家上下所有仆歐對她的稱呼從華姨變太太,只是因為她懷了季松霆的孩子。
這是季先生痛失愛子后的第一個孩子,隔了整整十一年,梁露華在季家的地位也隨著這個孩子的出現而水漲船高,可帶來榮華富貴的同時又帶來了什么,她不是看不出來,也不是不清楚。
她怎么會看不出那些傭人們私下對她的輕蔑和妒意。
什么太太叫的是好聽,可這園子里誰不知道,梁露華至今連個真正的名分都沒有。
季松霆還沒有娶她,老夫人到底何時才肯真正點這個頭,一切都得等這個孩子生下來后才能見分曉。
梁露華在這大園子里的日子并不好過。
她更是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說不對。
以桃大大方方一笑,說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