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雪只會一些粗淺的術法,道行比不過山下三流術士。
她賴以為生的劍術,遇上妖鬼精魅,用起來也十分艱難。
山上的那些弟子說得對,她只會一些凡俗的劍術。凡俗劍術,再好也是有極限的,無法分海劈山,不能上天入地。
前世她和鬼魅精怪相斗,幾乎每一次都是生死搏斗。吃人的妖怪惡鬼,山路殺人如麻的強盜、兵匪,可都不會同人講道理,一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本事不濟,茍著本也無恙。
偏偏她這個人爭強好勝,愛多管閑事。就算在人間,也常常打架。
無數次戰斗中,她積累了許多經驗。術法有術法的便捷,劍術有劍術的長處,她千萬次揮劍,戰斗成為本能,對方剛出手,她就能依靠它的動作眼神,預判到下一步的動作,同時揮動長劍。
看上去就像她只是隨意揮劍,而敵人主動把脖子遞到她的劍刃上一般。
碩鼠壓根沒將她放在眼里,粗壯的尾巴一甩,石板崩裂,碎片亂飛。
逢雪早就躲開,靜候一旁,鼠尾落下時,她恰好把扶危劍放下砍。
只在瞬息之間,長劍就砍在了鼠尾上。
仿佛巨鼠把尾巴遞到她的劍下。
“哐當”一聲巨響。
扶危劍是把刃如秋水的好劍,砍在尾巴上,迸出火星,砍出細細一條紅線。
逢雪右手震得發麻,虎口鮮血漫出。她嘶了聲,沒想到這老鼠妖的皮這么厚,用全力一擊,只把它尾巴砍出一條小傷口。
回眸對上雙碗口大的血紅眼睛。
碩鼠不再掉以輕心,放下了血肉模糊的婦人,森冷地盯著逢雪,露出的嚙齒上,還沾著絲絲血肉。
逢雪一擊不成,便往后退,撤到安全距離。
碩鼠體型巨大,身形卻十分靈活,直接朝逢雪沖了過來。
轉瞬之間,他們交手數次。
碩鼠速度快,少女卻總比它快上一份。破廟里劍華如雪,她每一次出手都極其精準,劍看似隨意地一遞,便削去碩鼠一塊皮毛。
一次、兩次、三次
碩鼠身上小傷口越來越多,也變得越發急躁殘虐。尾巴一甩,便甩碎幾塊地磚,爪子一鉤,就在墻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但凡稍微被它碰上,不是少塊肉,就是斷根骨頭。
忽然,逢雪身子一轉,直接轉到了神臺后面,繞著臺子轉圈。她無意瞥了眼神臺,上面空空如也。
上面供奉的那尊神像呢
像碩鼠一樣的妖怪,不僅動作快、力氣大、皮糙肉厚,體力也極好。
逢雪無法像對付易家兄弟般,左右騰轉消耗它的體力。她轉了兩圈后,忽然掏出張黃符貼在身上,接著往門口跳去。
這一套行云流水,如同許多掏出神行符就跑的三流術士。
“赫赫”
碩鼠似是在冷笑,卻不肯放過她,眼中紅光幽黯,緊跟著一躍。
它跳得更快,更高,鋒利的爪子如鉤蜷起,撲向少女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