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腥風驟起,逢雪卻突然轉身,柔軟腰肢往后仰,橫劍于胸前。
鋒利的劍刃劃在碩鼠的肚皮上,噗嗤一聲。
碩鼠想扭轉身體,然而它巨大的身形躍至空中,難以像逢雪般馬上轉開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肚皮送到逢雪的劍刃之上。
“嗤”
寶劍入肉三分,腥血當頭淋下,打濕她的衣袍,和貼在手肘的力士符。扶危劍從肚皮劃至碩鼠的尾巴,在力氣消失前,逢雪雙手握住劍柄,劍勢一轉,順著自己最先砍出的傷口,狠狠劈下。
“轟隆隆”
雷聲滾滾,驚雷閃爍,整個小廟被電光照得慘白一片。
碩鼠發出“吱”一聲慘叫,大半條尾巴被直直切斷,掉在地上,鮮血噴涌而出。它伏在地上,眼睛緊盯逢雪。
逢雪執劍,血珠順著霜白劍刃滴落,她渾身被血打濕,一雙眼睛卻冷若寒星。
與碩鼠對視。
她冷聲呵斥“孽畜,還敢留在這兒”
說著,轉了轉長劍,閃電映出森冷的寒光。
碩鼠血紅的眼睛閃過一絲畏懼,終是不情不愿地退入黑暗之中。
無盡的疲憊與酸痛從身體涌來。
逢雪咬了下唇,依舊守在廟門口,站得很直。
有些狡詐的妖鬼戰敗后,并不會直接離去,而是在黑暗中悄悄窺伺,若露出疲態,它們便會去而復返,開始更兇狠殘忍地報復。
這些鬼魅妖怪,你弱它便強,你強它便弱。
只有一直展露強者之態,才能讓它們畏懼退卻。
等了許久,冰涼的雨被冷風吹來,澆了她一身,血與雨水讓道袍濕漉漉的,吸滿了雨水,沉甸甸地壓在身上。
逢雪忽然一恍惚
這件道袍,她不是早就脫下來放在旁邊烤的嗎
又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四野,她看見碩鼠轉身離開,跑入山林的背影,心中冷笑。
這畜生果然一直在黑暗里等著,就等她露出疲態。
她虎口發裂,滲出一絲絲血,手臂也酸軟得幾乎握不住劍。盡管身體脫力,她依舊挺直腰桿,從容坐在火堆前,凝視劍尖滾落的血珠。
凡俗的劍術有上限,但上限是如何,她不要別人說,她想自己來定。
廟中血腥味很濃,地上鋪滿鮮紅的血液,外面雷電交織。
逢雪坐在火堆前,橫劍膝蓋,垂著眉眼。
明日再來安葬婦人吧
她看向血泊中的婦人,卻看不清婦人的面孔。
“轟隆”
一聲驚雷炸起。
逢雪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面前的火已經快熄了,只剩幾塊黑炭燒著瑩紅的光,散發溫暖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