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傅也的不只蔣霜,還有同行的蘇芮,她抱住蔣霜的胳膊,擰眉問“霜霜,他上次不是還找你借書嗎”
“嗯。”
“我當時還挺意外的,沒想到他在那種環境下還那么努力,這才多久啊,他怎么跟校外這些混混在一起了”
蔣霜笑容勉強“我不知道。”
蘇芮是城里的孩子,從小被父母教育見到這種逞兇斗惡的混混要跑得遠遠的,這些人整天不務正業,替網吧歌廳娛樂放貸老板打工,說的好聽是打工,都是些熱血上頭就不要命的。
“霜霜,我不是要說教,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你以后真的要離這個人遠一點。”蘇芮神情是認真的。
蔣霜點了下頭。
蘇芮皺皺鼻尖,有些不屑“這些人現在這么囂張,以后,指不定一個比一個慘。街上老有這種新聞,誰把誰給砍了,殘廢了,死了,被抓進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圖什么”
蔣霜想起的是那天傅也立在岸邊丟來一袋橘子,他身后,是晚霞滿天,絢爛過后,是漫漫長夜。
她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很快收回視線,偏頭對蘇芮笑了下,問她這次期中成績怎么跟父母說,蘇芮神色懊惱,生無可戀表示想負荊請罪,沒準看她認錯態度積極的份上,退步一點還能被接受。
蔣霜安慰她“期末加油。”
“唉,往后越學越難,霜霜你說,同樣都是一個腦袋,你怎么那么聰明”
“沒事的,我幫你補習。”
蘇芮頭蹭過來,撒嬌道“誒霜霜最好啦”
說話間,已經穿過一條路,身影很快轉過拐角處。
進入漫長冬季后,太陽就很少露面,白天也總是陰惻惻的,冷空氣像厚重的塑料膜,罩得人喘不過氣來。
半截煙被丟在地面上,腳踩滅最后一點火星。
蔣霜這次考班里第二,其他科發揮不錯,物理是敗筆。
陳陽跟蔣霜都是同一個年級,也同是理科,成績出來,難免要被拿出來比較,這次陳陽考得很差,班里中偏下,總分比蔣霜差了一百多分。
舅舅拿著成績單對比,忍不住打趣“陳陽,學校可能要給你單開一門,你才能趕上你姐了”
“爸,再單開一門主課,那我也得考滿分才成。”陳陽嘟囔一句。
舅舅笑“你小子倒有自知之明。”
瞥見舅媽黑沉的臉色,又扯著嗓子故意說給她聽“你爸我大小就聰明,還考過滿分,你這吊車尾的成績真不知道隨誰”
“隨我媽吧。”陳陽配合道。
舅媽從廚房踱步出來,瞪了父子一眼“你就讀過小學,一年級誰沒考過滿分,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只讀小學怎么了我那時候家里窮,吃都吃不飽,誰還去讀書。”遭到白眼后,舅舅笑著改口,“像我像我,兒子像老子,天經地義”
蔣霜在里面擇菜,聽著外面的對話垂眼笑了笑,青菜葉淘洗兩遍后放在一邊備用,擦干手,往灶膛里填些火柴,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濺。
夜里,蔣霜下樓倒洗腳水,拿著水管將盆里仔細沖洗后晾在墻根邊,上樓時,聽到舅媽的聲音。
“你這樣的成績往后怎么辦,你每天吊兒郎當的,怎么考得上大學”
陳陽滿不在乎“我想好了,我上完高中就不讀了,拿了畢業證就去打工,跟劉威他們一起,去廠里打工,也有不少錢。”
“你要死啊,好好的書不讀,跑去干苦力”
“我們男的可以賣力氣賺錢,姐不一樣,姐會念書,她適合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