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沒說話,陳陽痛呼一聲“媽,你下手能不能別這么重”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么沒出息的兒子。”
“”
蔣霜退下臺階,穿過堂屋摸黑走出大門,靠墻在樓下待了會,無事可做,只能抬頭看星星,稀稀疏疏,其實沒什么可看的。
小時候夜空很亮,滿天的星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的。
期中考過后,蔣霜花更多時間在物理上,有不明白的就去請教第一名,第一名是個獨來獨往的男生,性格孤僻,有人來問題,他都會講解,只是似乎情商不高,偶爾蹦出一句話,讓人噎住。
蘇芮有次問他數學題,他反復講了三遍她從弄懂,蘇芮說自己有點笨,這么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懂,第一名大概想安慰她,想了想憋出一句話沒事,我高一就會的,你現在會也一樣。蘇芮被氣樂了。
第一名見蔣霜花大量時間在物理上,擰開水壺的蓋子喝口水淡淡道“物理講天賦,努力不一定有用。”
筆尖頓住,蔣霜固執回答“勤能補拙。”
“是補拙,但補不到高分。”
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標注了結果。
蔣霜抬頭,合上書頁,平靜道“有事者事竟成。”
是嗎
她知道自己只是在嘴硬。
蔣霜很少再聽到傅也的名字,車站對面,仍有年輕學徒被呼來喝去,鉆入車底,擰螺絲擰到手僵。她去看過傅奶奶,傅奶奶身體沒什么問題,只是話沒以前多,也不再提傅也,下午傅奶奶留蔣霜吃飯,蔣霜說自己也得回去煮飯了,走出院子里回頭多看一眼,只見到佝僂的孤孤單單的背影。
再聽到傅也的事,是在車站撞見丁毅,蔣霜等車時,有個年輕面孔過來搭話,問她記不記得自己。
他下巴朝汽修店的方向點點“我丁毅,汽修店的,你來找傅也的時候我們說過話,記得嗎”
蔣霜想起來,遲疑地點了下頭。
丁毅自來熟地跟蔣霜聊起來,話音戛然轉到傅也身上,他嘖嘖道“你是不知道當時情況,傅也手可真夠黑的,把帶自己的師傅給打進醫院了,那么多人拉架都沒用,差點就鬧出人命來。”
“后來,怎么樣了”她聽見自己聲音涼涼的。
“人是沒出什么大事,但這面子就丟大了,揚言要讓傅也混不下去,沒想到,傅也跑去跟煒哥混,他一個聾的也就打架夠狠夠玩命,現在混得有聲有色。”丁毅摸了下下巴,多少有些羨慕嫉妒。
蔣霜問“他為什么會跟他師傅打起來”
“這個啊,你是沒見過看過他師傅平時怎么對他的,打罵是常事,什么也不愿教,什么丟臟活累活都丟給他干,欺負他聾的殘疾人嘛,那天又動手了,傅也奶奶給看到了,挺慘的,一大把年紀還要求人。傅也送他奶奶走了,回來就把人給打了。”
“換我我也忍不了。”丁毅嗤了聲。
蔣霜沉默。
丁毅好奇地問她最近跟傅也見過面沒有,方不方便幫著問問那邊還缺不缺人,他也不想干了,忍氣吞聲干個兩三年,哪有拉幫結派風光瀟灑。
“沒有,我們不太熟。”蔣霜實話實說,帶話這種事,他找錯人了。
“你不是他女朋友嗎”
“不是。”
丁毅拍了下腦門,笑起來“怪我,搞錯了,這樣,我們也算是認識了,不如加個好友以后有時間一起玩啊”
說著拿出手機來。
“我沒有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