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偏過頭看她,臉上帶笑,問蔣霜還記不記得陳莉。
“記得。”蔣霜點頭,兩個人是初中同學,陳莉成績一般,沒考上高中,去讀了技校,雖然是同班同學,但蔣霜跟她關系一般,沒什么來往。
“我就記得是你是同學,她上個星期結婚了,嫁去鎮上了,男方家里條件蠻好的,賣過地的,房子剛建,彩禮就給了五萬,父母也年輕,往后生個孩子,日子不知道有多好過。”舅媽道。
舅舅問“是街道上住著的劉家”
“對,就那家。”
陳陽也認識陳莉,插過話“這么早就結婚了”
“早什么,遇到條件好的嫁了,總比挑挑揀揀剩下的好。”說著,又舉了同村女孩的例子,年輕的時候仗著條件好這挑那挑的,到最后嫁了個二婚的男人,給別人當后媽。
“時代不一樣了。”陳陽反駁道。
舅媽不耐煩地道“什么時代,都是要結婚生孩子,你以后不結你姐以后不結讀書讀書,讀到最后還不是要嫁人。”
醞釀很久的話哽在喉嚨里,蔣霜笑得勉強,又咽了回去。
陳陽小聲嘟囔“不結也沒什么。”
舅媽都懶得搭理他,轉而問蔣霜“霜霜,你剛才要說什么”
蔣霜搖頭,說沒什么。
待在家里時間蔣霜也沒閑著,舅媽最近腰疼,上了村里衛生院輸液,她跟陳陽輪流著守小賣部,做完飯給送過去,但輸了兩天沒見好,舅舅想著上市里去檢查檢查,舅媽怎么也不肯。
舅舅擰著眉“你跟我犟什么”
“是我不想去嗎,家里什么樣子你還不清楚,哪里來的閑錢我姐一直催我還錢,說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但能怎么樣,哪里來錢還給她。”
“等年底,我工地上錢一結就還給她。”
“到年底難道就她一家要錢嗎”
“”
聲音從二樓傳出來,蔣霜佝著背從盆里拿衣服的動作頓了下,末了像什么也沒聽到一樣,將衣服抖開,一排排地掛在晾衣繩上。
教輔書的事蔣霜壓根沒提,回校跟班主任說不太想買,班主任看出她的窘迫,也沒戳破,只說教輔書不買也無所謂,平時學習不能松懈。
從辦公室出來,天灰撲撲的,快要下雨了。
轉眼國慶長假。
各科布置的作業鋪天蓋地,各課代表在黑板上較勁兒樣一條條羅列,底下哀鴻遍野,知道的是放七天,不知道還以為是個把月。對作業再不滿,也被長假的喜悅壓下去,
課鈴一響,紛紛做鳥獸散去。
蔣霜假期生活很簡單,幫著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守小賣部以及刷題做作業。
想看今霧的余溫嗎請記住的域名
因為放假的緣故,有不少年輕人回村,小賣部生意好起來,蔣霜就在舅媽旁邊打下手,找找零錢什么的,中間,一個斯文男人走過來,跟舅媽認識,先叫了聲小嬸嬸。
“陳政,你也回來了。”
男人笑了下,余光瞥過旁邊的蔣霜,道“單位放假,過來看看噶公。”
“有孝心,看看,要買點什么”舅媽問。
陳政瞟過后面,先要了一箱牛奶,兩條煙,再加上松軟的小蛋糕之類的零食,舅媽邊摁著計算機算錢,邊跟人聊天,說他買的多,又抹了零頭。
蔣霜就在旁邊,馬尾扎得齊整,鬢角邊碎發貼著臉,沒她什么事的時候,她就低頭寫題,坐姿板正,眉眼秀氣。
干干凈凈的,忍不住多看。
“蔣霜,我外甥女,”舅媽碰了碰蔣霜胳膊,讓她叫人,“是灣子后孫爺爺的外孫,你得叫人陳政哥。”